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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駝的脖子雖不能完全給我們擋住風沙,但是他減緩了沙子覆蓋我們的速度。?w?w?.在我剝開寶財和王八堅身上積起來的沙子時,駱駝便會時不時站起身,抖去身上的沙子,然後再跪下,護住我們。
一次又一次……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直到漫天的狂沙變得稀薄,三匹駱駝站起身,另外三匹還跪在地上,有一匹的駝峰好像還被什麼刮擦到,一大塊皮肉沒了。它傷口上黏著沙子,不及時處理,搞不好會發炎。它們看著我,這一刻我竟秒懂了它們想表達的意思。
寶財相對比較輕,王八堅身材就和老祖宗一樣,比較結實,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兩人扛上了駱駝,不過駝峰之間的距離比較小,王八堅身子掛在上面,估計駱駝開走的時候,他兩肋就會擱得慌。
風卷過,沙塵松鬆散散,扛完他兩,我小腿又陷進了沙海。上駱駝之前,我環顧四周,扯開嗓門喊了老祖宗和小道士他們,然則沒有回音。我們當時買的六匹駱駝全部在這裡了,另外庫師那匹,不見蹤影,要我現在走了,老祖宗他們萬一還活著,就沒了坐騎。
我坐上駱駝,它們自行排成了一條隊伍,頂著漫天的風沙向前行進。我低著頭,用手擋著,四下張望,希望能找到他們,但是厚厚的沙塵已經完全掩蓋了一切。
我心裡不知什麼滋味,掀開面巾不斷地喊著,沙塵飛入了我的嘴裡,呸掉,又繼續喊……駱駝在沙漠裡的辨識能力很強,我雖不知道它們要帶我們去哪裡,但是它們的相救,讓我對它們產生了百分百的信任。我心裡十分清楚,現在沙塵雖小了,但能見度仍舊不高,想沙海里撈針,十分困難。
也不知走了多久,又走了多遠,駱駝繞過一片高聳的沙山後,到了一塊相對平整的地方。我用手擋著沙塵往前看去,在漫天的暗黃中,隱約看到了建築的輪廓。我心下大喜,想這可能是庫師說的土堡,不禁激動地拍了拍駱駝的脖子,感激萬分。
走近的時候,建築變得清晰,與其說這是一座土堡,不如說它是一片久經風霜的廢墟。這片廢墟由壓實的泥土鑄造而成,歲月和無情的風沙並沒有讓它倒下,它佇立在茫茫沙海之中,成了迷途人類的庇護所。
我望著滄桑的歷史遺蹟,呆呆看了許久,翻身下了駱駝,將寶財和王八堅抱了下來,駱駝們實在太累了,靠在一起,休息著。
土堡以前可能是一座小城,小城裡絕大部分的建築被吞沒了,留下比較高的建築還聳立在外面。我將寶財和王八堅拖到了一片殘頂之下,兩人呼吸勻稱,但就是醒不過來。
外面的風呼呼的,聽得人渾身發毛。我拍打著寶財和王八堅的臉頰,他們兩人的臉上有薄薄的黃沙層,嘴唇都已經破裂,王八堅迷迷糊糊地喊著:「水……水……」
我一聽,忙從腰際掏出了牛皮囊,將水灌入了寶財和王八堅的嘴裡,不多久他兩咳嗽著,醒了過來。
他們環顧四周,問我什麼情況,我大致給說了一遍,寶財激動得不行,衝到外面就給休息的駱駝一頓抱。先前他對它們的好,可能是駱駝回來救我們的主要原因。
他給受傷的駱駝處理了傷口,此行我們帶了許多的草藥,有大部分還是藍鵲溪的舅舅給我們準備的苗藥。在沙漠裡水雖然可貴,但是寶財還是分了點給駱駝,用來清洗它的傷口。上藥的時候,他給駱駝們都起了名字,我的叫「吉祥」,王八堅的那頭叫「如意」,他自己的那頭叫「發大財」。
我聽他起的這些名字,苦笑搖了搖頭,沙塵逐漸遠去,現在已是晚上了,我惴惴不安地靠在駱駝邊上取暖,心裡十分擔憂老祖宗他們,只是黑燈瞎火的什麼也看不見,唯有天上的銀月打在地上,淺淺的一點光。
寶財安慰我說:「別想太多,你祖宗和半仙在歷史上沒那麼早死,估計現在他們和我們一樣正在什麼地方避難,等天亮,視線好了,咱再去尋尋。」
我無奈地點了點頭,心裡雖急,但也知道現在急沒用,於是便打算閉目養神。正當這時,王八堅突然挨在了我的身邊,壓低聲音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我被他這一說,心裡突凜,現在外面風呼呼的,除了這個就沒有別的動靜了,但是王八堅的耳力過人,一定是有什麼狀況,於是便問他:「什麼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