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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金聲響起,攻城的闖軍如蒙大赦,頓時如潮水般撤退。
「闖賊退啦!闖賊退啦!」守住城池的官軍士卒立時發出一陣歡呼。
那緋袍大員,遂即走到城牆前,拿出千里鏡,抽出鏡筒觀看。
圓形的視界裡,闖軍士卒如潮而退,但是在極遠處,成片的旗幡林立,大片的藍色身影遍布原野,闖軍的老營卻始終沒有參與攻擊。
「撫台,怎麼樣?」旁邊推官黃澍問道。
緋袍大員就是接任巡撫不到半年的高名蘅,他一臉憂鬱的放下千里鏡,「闖賊用流民消耗我們,老營卻至今未動,若他們加入攻城,開封怕是危矣。」
「撫台,可再向左良玉求援。」一旁的幕僚張名表拱手道:「若無援軍,開封久圍必陷!」
「本撫以發三道告急文書至京師,朝廷亦數度催促左鎮進兵,然至今未見兵馬過來。」高名蘅神情鬱郁,他估計是闖賊勢大,左軍不敢來援。
不過眼下他還是需要試一試,他轉過身來,對兩人吩咐道:「黃大人,你替本撫再寫封告急文書,三更前交過來,本撫讓人快馬送到北京。」
然後又對張名表道:「宗林,你今晚出城,去見總督文岳公,請他務必督促左鎮來解開封之圍。」
「在下遵命~」張名表鄭重抱拳。
······
自從崇禎十二年,楊嗣昌誣陷孫傳庭稱病推託,不願效命,崇禎帝大怒,將孫傳庭貶為平民後,又將其禁囚,以待判決,至今已有三年時間。
孫傳庭穿著囚服走出大牢,抬頭看見天日,只覺得十分耀眼,雙目難睜。
「孫大人,快走吧!開封十萬火急,陛下正等著您哩。」王承恩見孫傳庭站在門口沒動,不禁扭頭催促。
孫傳庭聽了,卻依然沒動,而是拱手道:「王公公,罪人這副容顏面聖,是否不妥,況且罪人於獄中三載,對於外界情況,一概不知,陛下問事,罪人要如何作答。」
王承恩卻拱手道,「孫大人,陛下為開封之事,茶飯不思,交待咱家立刻帶您過去,咱們還是先面聖吧。」
孫傳庭聞語無奈,只能拱手,然後跟隨王承恩入宮。
北京皇城,皇極殿內,頭戴黑色翼善冠,身穿布袍的崇禎皇帝,站在大殿上來回走動,他臉色有些慘白,身形也十分清瘦,長年的勞累和整個國家的重擔,已經壓垮了他的身體。
這時一身囚服的孫傳庭,被王承恩帶入大殿,跪拜行禮道:「罪臣孫傳庭,拜見陛下。」
崇禎聞聲,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對著孫傳庭,直接就開口問道:「闖賊兵圍開封數月,高名衡數次告急,幾路援兵皆救援不力,朕若讓卿督陝西事,去解開封圍,卿家可有勝算。」
孫傳庭囚服未換,沒有梳洗便被帶來面聖,足見皇帝心中急切,而皇帝把他提出大獄,顯然不是想聽他講什麼困難,而是想聽他說,能夠滅賊,能夠挽救時局。
孫傳庭低著頭,能和不能,他只能選擇一個,能就出獄,而不能就要繼續回到獄中。
他沉默一陣,崇禎卻沒有給他過多的時間考慮,催問道:「卿何故不言?」
孫傳庭聞語,身子緩緩伏地下拜,「若陛下信任,給臣五千精兵,委臣總督陝西兵馬,再給予全權,臣肝腦塗地必解開封之圍。」
「好!」崇禎聽後立時大喜,不過隨即又憂心道,「闖賊勢大,只五千兵馬和陝西秦兵,卿家真能解圍麼?」
「闖賊不過烏合之眾,有五千精兵和陝西人馬,擊破闖賊足矣。」孫傳庭拜道。
當下崇禎便下旨任命孫傳庭督陝西事,解開封之圍,然後退出大殿。
王承恩見孫傳庭緩緩起身,卻不禁埋怨道「孫督師啊,如今闖賊今非昔比,督師向陛下誇下海口,實為不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