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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受與楊劫攜手到了一間偏殿之內,早有內侍和宮娥備辦了許多精美與營養兼具的飯食菜餚,滿滿地擺在兩張相對的長案之上。
楊劫是一早便出了門,方才又和殷受做過一場,腹中正有些飢餓,美食當前立時食指大動,遂毫不客氣地應殷受之邀在一張長案後落座,向對面的殷受略略讓了一讓後,抄起筷子便吃了起來。
他將這兩根筷子用得如被方才那杆鐵槍還要靈巧,迅捷輕靈地起落之間將各種美味菜餚源源不斷送入口中,上下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飛快開合幾下,便已咬爛嚼碎吞入腹中。
看到楊劫吃得如此酣暢淋漓,對面的殷受便覺得往日也只尋常的飯菜似乎分外誘人了,不甘其後地埋下頭去便是一陣狼吞虎咽,絲毫不顧什麼天潢貴胄的儀態。
這兩個少年的一身天生神力卻不是白來的,飯量之大都足足抵得上三五個成年大漢,這一頓飯吃得直如風捲殘雲,不多時便將所有杯盤碗碟內的吃食一掃而空。
幾乎不差先後地放下筷子時,兩人卻是不約而同地打了飽嗝,彼此互望之下,忽地一起大笑。
一旁的莫聞看兩人吃完,忙使人收拾了滿案狼藉的杯盤,然後親自送上兩盞茶湯。
殷受與楊劫一邊慢慢地啜飲茶湯,一邊隨意閒談。
隨著交流的深入,楊劫越來越覺得眼前的「殷受」與自己所知的歷史或神話中的「紂王」相差實在太遠。這年齡尚小此世楊劫半歲的少年文才武藝、眼界見識都頗為不凡,與擁有前世成年人記憶的楊劫交流起來,竟也揮灑自如毫無窒礙。其性情雖有些飛揚跳脫而有失穩重,卻也因此而顯出毫不做作的真誠,令人不自覺地便心生好感。
談論半晌後,殷受看一看外面的天色,忽地對楊劫正色道:「楊劫,聞太師差不多該來授課了,到時你卻定要小心一些。這位老太師為人最是方正,眼中是半粒沙子也不能容,若是發現弟子在學業上稍有懈怠,必然要嚴加懲處絕不留情。當初他領兵出征之前便一直在教孤課業,那時可是著實吃了他幾記戒尺。本來孤這一身筋骨便是棍棒加身也只做撓癢,太師的戒尺卻能打得孤痛入骨髓,偏偏又不會有一點紅腫破皮,實在是……」
「咳!」便在殷受痛陳前事現身說法時,殿外驀地傳來一聲輕咳,身披紅袍的聞仲龍行虎步地走進門來,望著似被人卡住脖子般立即噤口不言的殷受微微一笑,手拈頷下墨髯悠然問道,「殿下正在說什麼?」
「沒什麼,不過是閒聊罷了。」殷受哈哈乾笑兩聲,忙起身相迎,拱手道,「看來今日朝中無甚大事,太師來得卻是早了一點。」
聞仲淡然道:「如今鬼方已定,天下安寧,朝中自然事少,老臣正好多些時間用在殿下的課業上。」
此時楊劫也已起身走上前來,在聞仲面前躬身施禮道:「小子見過太師!」
聞仲上下打量他一番,目中露出讚賞之色,微笑道:「老夫已知道你的事情,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擔當和能力,確是難能可貴。如今陛下對你青睞而加恩澤,你卻不可辜負了陛下的這番心意,須得勤習文武二藝,日後當為國之棟樑。」
楊劫肅然道:「太師謬讚,小子愧不敢當。對陛下的厚愛,小子也必當隕首以報!」
聞仲滿意地點頭,隨即便喚殷受和楊劫到書房內,先詢問了兩人近年來的學業,然後便開始授課。
這位老太師的學識固是淵博如海,授課亦是不拘一格,從詩賦文章到國計民生,從天文地理到行軍用兵,其間還夾了一些醫卜星象之類的雜學,侃侃而談娓娓道來,所講內容看似雜亂無章,偏生又彼此關聯自成體系。
說到後來,聞仲卻講說起當今世上的修行之道:
「方今修行之途,歸根結底無外乎道、武二途。
「道修元神。初期引天地元氣淬鍊神魂而成陰神,中期經出竅、御物、顯化三重境界而成陽神,後期受雷、火、風三劫洗鍊除盡陰渣而成純陽元神,就此徹底擺脫肉體束縛,可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變以游無窮。若要再進一步,便須參悟天地法則,以純陽元神演化世界、造化生靈,成就鴻蒙道果。
「武修軀殼。初期引天地元氣淬鍊體魄,由外而內分皮膜,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