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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竹簡上。
想了想,又將羊腸宮與那頭小鼠精說的話,關於修心修力的言語,也刻在另一枚書簡上。
陳平安收起刻刀,一手持一枚書簡,高高舉起,燦爛笑道:「這下子,就算是真正『書上』說了!」
好嘛。
原來都是陳平安自己隨口瞎謅的道理。
估摸著整座天下,也就只有落魄山的那些馬屁精,才會願意將這些言語當真吧?
陳平安小心翼翼收起兩枚竹簡,心情大好。
隨後陳平安沒有著急趕路去往銅臭城。
而是喝了幾口酒,先前在羊腸宮那邊拎出的酒壺裡,還剩下不少。
陳平安開始在心中仔仔細細清點、盤算家當,此次從骸骨灘進入鬼蜮谷歷練,收穫頗豐。
不過身上這件春草法袍的折損,不算輕了,想要真正修繕如初,估摸著最少需要五六千顆雪花錢。
當初在地涌山當著書生一起逃出重圍,為了示敵以弱,不敢太早-泄露純粹武夫的底細,只好故意壓抑體內那一口純粹真氣,單憑法袍,結結實實挨了那頭搬山猿一重錘。後來在黑河之畔,跟那積霄山敕雷神將一番廝殺,身陷雷池,春草法袍更是被電打雷劈得破損嚴重了,這筆不小開銷,讓陳平安有些牙痒痒。
陳平安只得安慰自己,「世間最小的包袱齋做買賣,也還需要些本錢呢,你這種無本萬利的掙錢心態,要不得。」
而且在雷池之中,如油煎火熬自身皮囊魂魄,便是真正的鬼蜮谷歷練。
雖說相較於落魄山竹樓的打熬,輕了些,可是裨益不小,並且雷池本就是天地間最熬人的牢籠,受此苦難,別有妙處,陳平安其實已經察覺到自己的筋骨、魂魄,已經稍稍堅韌幾分。
烏鴉嶺,從膚膩城白娘娘那邊奪來的一件雪花法袍。按照范雲蘿的說法,市價兩三顆穀雨錢。
若是賣還給膚膩城,應該會有一兩顆穀雨錢的溢價。
只是一想到那個喜歡故弄玄虛的白娘娘,陳平安就心情鬱悶。
當時她變出了一張面孔,以此蠱惑人心,讓陳平安憤懣不已的同時,還有些心虛。
除了讓那對下五境道侶背出鬼蜮谷的五具白骨,咫尺物當中,還擱放有膚膩城十幾位女官侍女瑩瑩如玉的白骨。
至於事後出了鬼蜮谷,能夠在骸骨灘賣出多少價錢,陳平安心裡沒底。
陳平安想到這裡,忍不住向南方望去,不知那對道侶賣出高價沒有。
所謂的一月之約。
其實陳平安一開始就沒當真,只是讓對方安心收錢罷了。那對在鬼蜮谷掙錢大不易的道侶,是否守約等足一月光陰,陳平安都不在乎。
因為道侶賣出了那五副膚膩城白玉骨頭,不管是等不等那一個月,陳平安都不會在奈何關集市露面,沒等,攜錢潛逃,他們就自己擔心著事後追責,多少是他們的一樁心事。等夠了一月,更好,他們便可心安理得離去,讓那位五境女修破開瓶頸躋身中五境的洞府境,那筆神仙錢,想必綽綽有餘,還足可幫助她穩固洞府境,至於剩下的盈餘,男子修士能否順勢破境,只看天意緣分而已。
至於陳平安為何如此。
道理很簡單。
就像陳平安在避暑娘娘的地庫那邊,一定要收取那兩副執手赴死的白骨,為的不是求財,陳平安非但不覬覦那位隴西國君王和清德宗譜牒女修的白骨、龍袍法袍,唯一的念頭,就是回頭找一處他們的故國故地,將他們的白骨合冢葬在那青山綠水之間。
願那人間有情人,成雙成對,終成眷屬,願白首不負心的已逝之人,生生死死皆在一起。
大道漫長,長生路遠,修行當中,勤勉練劍出拳、不懼與強者對敵之外,做了這些他人不太願做、我偏要停步去做的小事情,怎麼就不是人生大快意?
剝落山廣寒殿,從避暑娘娘閨房和寶庫,都有收穫。
從書生那邊分了一千多顆雪花錢。
不過陳平安覺得最值錢的,還是那塊作為「門扉」的寒鐵,被墨家機關師精心打造出了一座月寒宮。
至於那頭月宮種閨房內的瓶瓶罐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