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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殺手不太冷》主角既然是殺手,自然而然地難免讓人們討論起這個職業來。
對於殺手這個職業,其實華語電影圈真的不陌生,或者說太熟悉了。
比如寶島影評人林北就直接以殺手作為主題探討這部電影。
「殺手是我們平淡無奇生活的一種補充,那是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生活狀態。
與之類似的單詞還有海盜、間諜、獵人、流浪者。
我一直覺得這些都是純粹的男性職業,在這個男人也穿耳洞、著閃亮衣衫,雌雄莫辨的時代里,這幾種人分明讓人感覺得到一種原始的男性的魅力,雄性的力量。他們不見於我們日常的生活,但是在傳說中他們又的確存在。我們通過事件去了解他們,經由我們的幻想去完整他們的形象。他們是男人的夢,屬於在黑夜裡滋生蔓延的東西,滿足我們最原始的欲望和衝動,和對神秘本身的嚮往。
港島電影,寶島電影,過去的經典的殺手形象其實並不在少數,有多情的殺手,有無情卻溫柔的殺手,有冷漠對一切漠視的殺手,有享受殺人的樂趣的變態殺手.
男人對這些職業的態度,讓人不由得想起我們的武俠來:身處閨中的少女,正在窗前寂寥看著滿天的星斗。就在那某一個夜晚,有一個黑衣人風一般的掠過她的窗口。突然間,他又返回來,用腳勾著屋檐,露出雪白而整齊的牙齒,給她一個充滿活力的微笑。然後非常自信的介紹道:「你好!本人是一個採花賊。」少女緊張、慌亂,因為她是第一次看見一個採花賊,一個如此有魅力的賊,偷心的賊。他們談了半宿的話就分手了,而少女甚至成為了別人的奶奶了,還一直甜蜜的回憶著這個故事。在殺手的問題上,男人的態度很象這個女孩子。
對女孩子的這種心理上的把握,我因為身體很重,沒有親身嘗試過,因此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只知道,一個華國男人是在各種英雄的故事裡成長起來的,我們在童年時代里聽過的最多的故事就是關於英雄的。英雄,雄性的雄。但是,等我們成長起來的時候,所有的英雄都已經死掉很多年了。所以,作為男人,我們別無選擇,我們只能變成女人。
女人的小鞋穿在腳上,男人的小鞋勒在靈魂里;女人打扮自己取悅自己心愛的人,男人奴顏婢膝滿足農業社會體系的要求;只有一個女人成為了將軍,她叫花木蘭。有很多男人閹了自己完成個人價值,他們叫九千歲,叫做帝師,叫做文王他們比母親更堅韌,比織毛衣更耐心,比計算雞毛蒜皮更嚴密,比後宮裡爭風吃醋更善妒,比揪頭髮罵街吐口水更下作,最終才能成為偉大的男人。
所以,每一個男人像個懷春而寂寞的少女,等待著殺手先生從自己的窗前經過。看著街對面房子上跳躍潛行的模糊身影,看著自己的小腳,他們流淚了。不是每一個春夜裡都有殺手先生經過,所以男人們寂寞的剪下一枝玫瑰,惘然插入瓶中,一聲長嘆。
在這種陰柔的氣氛里,殺手堅硬的存在著。殺手早已經將生命賣給了浮士德的那個老朋友,所以殺手是高貴的。「手」在中文裡,有某項操作員的意思。殺手於是對於終結生命有了一種操作的精確,殺人變成了一項同時具有暴力美學和黑色幽默特色的工作。
記得在我居住的城市裡,殺手敲響了某國際公司亞洲總裁的門。門開,槍響,兩眉之間。門關,人杳,屍體倒地。一群人抽著煙討論這事,有人長嘆曰:「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也有人說:「瞧這效率。」
電影《這個殺手不太冷》的里昂很好的滿足了我們的這種需求。
每個人都有造夢的權利,要做就做一個最大的,最狂野的。里昂穿著大衣,戴著墨
鏡,悄無聲息的站在你的身後,用放在你的脖子上的刀子,和你對話。這種最直接的對話,其實是每個人都最愛的。
我們的意志順著那冰涼的金屬滲入和控制對方的靈魂和身體,遠比妥協、斡旋、協調、平衡來得直接而乾脆。我們在現實的各種力量間舉步維艱的時候,當我們在糾結的各種關係間奮力爬向目標的時候,里昂用一把小刀向我們證明了一點:並非亞歷山大才能用最簡單的方法解開「謎之線團」。里昂隱沒在黑暗中,強悍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