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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大飛的父母再次找到了班裡,手裡還拿著果籃、飲料、零食之類的吃食。
雙方一番客氣以後,眾人就圍坐在班裡聊起了天,大飛拆下兩根香蕉扔給張浩,突然笑著說道:「還記得上次李阿姨給你的香蕉嗎?」
「記得!」張浩笑了笑,卻總感覺怪怪的。
大飛也很快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笑著說道:「也不知道大兵那傢伙現在怎麼樣了?」
班裡的人不禁一陣唏噓,「東北那地方現在應該很冷吧?」
「可不是,前兩天看新聞,東北的部隊搞冬訓拉練,那山上全都是積雪,隔著屏幕我都感覺冷颼颼的。」
……。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中間夾雜著陣陣笑聲,倒也沒有他們說的那麼緊張和害怕。
「叮鈴鈴」的電話聲突然響起,嘈雜的聲音頓時一停,屋裡瞬間變得安靜下來。
劉洋扭身拿起話筒,說道:「你好,哪位、啊!兵哥!」
他的神色一喜,拿開話筒沖眾人點了點頭,大飛立刻站起來接過了話筒。
隱約的,話筒那邊傳來了大兵爽朗的笑聲。
「大兵,你到東北了?在哪個部隊啊?」
電話那頭的笑聲猛然一頓,過了好一會兒才再次聽到大兵的聲音,兩個人斷斷續續的說這話,班裡的人都沒有打擾他們。
過了一會兒,大飛突然把話筒拿到半空,對大家說道:「大兵現在在東北,咱們給他打個招呼吧!」
狗震張口就喊道:「大兵,你個狗日的欠我兩桶泡麵呢!」
強哥用力拉了拉他的胳膊,十分嚴肅的說道:「叔叔阿姨還在這兒呢,你瞎叫喚什麼玩意兒!」
李叔叔笑了笑說道:「這孩子挺憨厚的。」
小馬哥湊上去,說道:「大兵,以後到了東北,別忘了我們這些人!」
「忘不了……。」
張浩湊上去,笑著說道:「兵哥,還記得你在哨位上跟我說的話嗎?」
話筒對面愣了一會兒,才傳來了大兵的笑聲,「小胖兒,你小子學壞了!」
班裡的人輪流著上前問話,過程十分簡短,倒也顯得別開生面,坐在屋裡的叔叔阿姨不禁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良久之後,掛斷電話,人們紛紛走出了宿舍,一來是給大飛家人留下一點私人空間,二來是出來透透氣。
雖然人們都在笑,可是氣氛卻顯得十分壓抑,誰都不知道下一個離開的會是誰,也不知道這一走還會不會有見面的機會。
天空一片漆黑,張浩站在寒風中抬頭看向天空,連一顆星星都看不到,等到了換哨的時候,大飛突然拿著照相機走了出來,對他說道:「小胖兒,幫我們拍幾張照片吧!」
「啊?」他接過大飛遞過來的卡片相機(注1),低頭看了一眼亮著的屏幕,就聽李叔叔說道:「麻煩你了,小伙了。」
他連忙回道:「叔叔您客氣了,」緊接著他皺著眉頭對大飛說道:「飛哥,我不會拍照啊!」
「嗨,你就把鏡頭對準我們,按下快門就行了。」
漆黑的校園裡,借著走廊門口昏黃的燈光,張浩給大飛一家人拍了幾張照片。
拍完以後,大飛就收起相機,然後送走了他的父母。
那一夜,張浩興奮了很長時間,那是他第一次使用照相機,也是第一次給別人拍照,直到深夜哈欠連連,他才帶著滿滿的困意進入了夢鄉。
經過了探親的事以後,大飛徹底走出了陰影,整個人又恢復了以前的狀態。
十月下旬的那段時間,連隊探親的家長來了一批又一批,幾乎都是為了留隊和退役的事情,不過這些事兒對於菜鳥們還有些遙遠,也就沒有引起什麼關注。
時間悄無聲息的走著,眼看就到了十月末,大飛那個記載著退伍日期的筆記本也撕的差不多了。
這天是周六,晚飯前集合完畢,連長突然通報了一件惡性殺人案件。
營區內的施工工地上,兩名年輕的工人發生械鬥,其中一名18歲的工人用改錐將另一名16歲的工人捅成重傷,在送醫過程中不治身亡。
從目前得到的消息來看,兇手還沒有離開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