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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三弟子擅用的是毒。」
陶眠伸手,原本打算煩勞女子幫他再把酒斟滿。
結果對方誤以為仙人要請她嘗嘗,嘴巴湊過去就要喝。
「」
仙人的手臂在半空兜了個圈,默默從女子的面前繞過,收了回來。
他定了定神,繼續方才的話題。
「三弟子修煉的天賦不算高,唯獨偏愛院子裡的那一小片藥草。她自己種,也去山上采,再生僻的種別她都認得出,這點我是遠遠不如她的。」
女子沒能嘗到仙釀,兩手托著腮鼓氣。但她聽陶眠講故事,聽著聽著,又入神了。
「我早該想到的她能辨識良草,又怎麼會認不出毒藥。」
那夜楚流雪要去見的,不是別人,正是談放。
這對昔日的姐弟已經有許多年歲沒有見過面了,兩人徹底褪去少年人的青稚,再看彼此,恐怕也要覺得陌生。
但楚流雪沒有給這個機會,她化作陶眠的模樣,邀請談放夜遊。
《天盡六變》有六式。習得此術者,可變器物、花木、飛蟲、鳥獸、分身、魘禱。
談放在山中時唯獨沒有學會最後一式,而楚流雪唯一會的僅有最後一式。
她變成師父的相貌,已經熟練到能以假亂真的程度。
再過多少年談放也學不會拒絕陶眠的邀請,於是師父前一夜傳信給他,次日傍晚,他就等在約定好的庭院。
這庭院位於談放在魔域的一處別院,用來消暑休閒的,平日不常來。
他早早備好了佳釀和下酒菜,靜坐著等待陶眠到來。
楚流雪是從牆上翻過來的。
按照仙人的性格,能翻牆絕不好好走門。
多年前即是如此。
她剛翻身下來,不小心踩上了牆邊的月季。一抬頭,原本應該坐在玉桌旁邊的談放出現在她面前。
楚流雪怔了一怔。
她幾乎要認不出他。
談放比起少年時更加俊美無儔,輪廓硬朗了,眉眼愈發深邃,眼眸藏著點點星子。
他長高了,身姿挺拔峭立。若是換作她自己的身體,恐怕與他說話還要高高地仰起頭。
「師父?怎得不言語。」
談放的一聲輕喚,讓楚流雪從自己的世界裡走出。
她眨了下眼睛,以陶眠的口吻回他。
「你們魔域妖氣重,來這一趟好不容易。我水土不服,有點想吐。」
談放趕忙請師父入座。
「師父快請坐,我備好了清神的酒,你嘗嘗。」
楚流雪跟在他身後,順著他的意思坐下。
桌上的酒杯尚且擺在一處。她的手指狀似不經意地擦過兩杯的杯口,又選擇靠近她自己的那杯取走。
談放全無察覺,自然地拿走了另外一杯。
月下對酌,兩人的酒杯相碰,各自飲下。
楚流雪耳畔傳來咽酒的聲音,她知道自己今晚的目的已經達到。
剩下的,無非是和故人放鬆地說說話。
談放過去在師父面前永遠都是個敞口的話匣子,除了之前的那次,他幾乎不愁找話題聊。
聊的事情無非是桃花山的舊事。他知道陶眠絕對不會喜歡聽這些年他們姐弟如何廝鬥,有意迴避了這段時光。
恰好,楚流雪自己也不愛聽。
或許是因為此時她偽裝成師父的身份,多年的仇敵看上去也沒有那麼面目可憎了。楚流雪聆聽著談放的話,她知道如果換作師父,也不會打斷他。
談放像是要把這麼多年的孤獨和寂寞一股腦兒地傾倒而出。
他說這別院的花都是照著桃花山種的,山裡有什麼,他就在這裡栽種什麼。可惜魔域瘴氣重,花花草草存活艱難,耗費許多心血才養活。
或許也是他手笨,沒有這方面的天資。師父和流雪就很會侍候這些嬌氣的玩意兒,在你們手底下,好像什麼都能煥發生機。
那天他撞見別院管家的孩子在庭中玩耍,那小孩把衣服捲起來,輕晃樹幹,然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