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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績的學子——榜已經放出去了,沒考上的灰頭土臉,考上的紅光滿面。
這一瞬,沒人知道他內心經歷了什麼。
「這些考上的考生都是無辜的吧?」他突然說。
羅太守聞言就是一愣,半晌才啞聲道「是啊,你畢竟沒落榜,所以不存在他們之中有誰多占了一個鄉試的名額。」
蕭六郎望向那些考生,道「如果重考一次,他們之中會有人考不上吧?」
羅太守嘆氣點頭,這是難免的,重考心態都崩了,很難去正常發揮了。
「那麼羅太守你呢?」蕭六郎問。
「我……什麼?」羅太守愕錯愕。
蕭六郎道「聽說羅太守的任期快到了,院使重考是大事,需上報朝廷,記大過,會影響羅太守的連任吧?」
羅太守無奈點頭。
本朝對科考管制極嚴,一旦因舞弊重考,他的官也算是做到頭了。
蕭六郎不緊不慢地問道「羅太守覺得自己的前程值多少錢?」
羅太守一怔!
這這這、這小子是在公然敲詐他嗎?
蕭六郎不疾不徐地說道「太守大人是清官,定拿不出太多銀兩。不過,那人收買閱卷官應當花了不少銀子吧?受害者是我,大人是不是應該把這筆銀子賠給我?」
又能買回自己前程,又能不花一文錢,還能落個清官的好名聲。
這筆買賣,划算呀!
羅太守一頭栽進了蕭六郎挖的深坑「應該的應該的,一千兩,我一定悉數給蕭考生送來!」
蕭六郎又道「還有,若是試卷沒人做手腳,我就是小三元,這一點羅太守並不否認吧?」
羅太守點頭如搗蒜「當、當然!蕭考生的實力本官與刺史大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蕭六郎幽幽嘆氣「可小三元是有獎金的,這筆獎金,我現在拿不到了。」
羅太守「……」
為毛感覺這個坑有點兒大?
小三元的獎金是朝廷撥款,經由衙門發放,府衙發放一筆,貢院發放一筆,縣衙再發放一筆,加起來足足一百兩。
又因為平城府已十年不曾出過小三元,獎金早已翻了倍。
也就是說,蕭六郎到手的獎金應當有二百兩。
只是如今的情況,自然不能走公賬。
換言之,這銀子得羅太守自個兒掏。
羅太守我居然天真地認為自己可以一個子兒不花,我真傻,真的!
舞弊事件以羅太守吐血掏腰包結束。
莊刺史是羅太守的遠房親戚,當事人不追究,他也就沒上報朝廷。
羅太守的烏紗帽保住了,考生們也不用崩心態了,皆大歡喜。
至於那舞弊之人,不出意外應當是一名考生,因為嫉妒蕭六郎的成績,所以很想將他拉下馬。
羅太守表示會繼續暗中調查。
蕭六郎回到村子時已是四月初,村莊裡充斥著暮春的暖意,池塘邊上的柳枝發了嫩芽,一縷縷垂下水面,如同一片浮動的翡翠珠簾。
地里的莊稼也長出來了,一眼望去綠油油的。
他是去年這個時候來的村子,誰能料到一轉眼,已經過了一年。
剛從地里回來的張伯轉頭對身後的張嬸兒道「娃他娘,你瞧那是不是六郎?」
張嬸兒眼神兒比自家男人好,她看過後點頭如搗蒜「可不就是六郎嗎?哎!秀才回來了!」
她也轉過頭去,朝那些正在地里勞作的村民吆喝。
蕭六郎的成績早就傳回了村里,儘管院試失利,可縣試與府試得了案首,他也還是被評上了廩生。
這是自顧大順之後村兒里出的第二個廩生。
早在今早,縣衙的人便把幾十斤廩糧送來了。
那白花花的大米,瞅著比顧大順的還好呢!
村民們像是頭一次認識蕭六郎似的,想上前搭話又不敢。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人家是秀才了!
「張伯,張嬸。」蕭六郎與二人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