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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芳拱拱手就告辭離開。
李春芳坐在位置上,臉色並沒有絲毫變化,顯得很大氣,並沒有因為高拱這樣離開而置氣,滿臉和藹的說道:『既然如此,那大家就回值房忙正事吧,至於體乾的事兒,願意的就給上個奏疏,不願意也不強求。』
魏廣德和殷士譫、張居正對視一眼,都起身向李春芳拱手告辭。
三個人順路,於是一起往回走,快到岔路口的時候,張居正終於還是沒忍住說道:『陛下登基伊始變化就很大,沒想到高肅卿回朝後變化更大,也不知這是福是禍。』
言罷,張居正就向殷士譫和魏廣德拱拱手裡去。
兩人在張居正行禮時也急忙還禮,待張居正走後,殷士譫小聲問道:「要不要先去逸甫那邊坐坐?」
「算了,他這會兒心情應該不好,晚些散衙的時候我做東,去家裡喝酒,再說此事吧。」
魏廣德開口說道。
「好,那就叨擾了。」
殷士譫笑道,兩人繼續往回走,不過沒幾步,殷士譫還是嘆氣道:「也不知道劉體乾最後會怎麼樣,唉.」
致仕意味著正常退休的官員有權享受有關制度所規定的權利,而勒令致仕則具有懲罰性,它意味著皇帝可能剝奪了官員應該享受的權利,是皇帝對違背自己意願、不順從自己的臣子所實施的報復。
也就是說,劉體乾即便上奏請辭,卻不代表此事就此結束,還得看隆慶皇帝怎麼批覆。
在批覆中,是有可能剝奪他官員身份的,若如此則不能享受退休官員有權享受的權利。
一般情況下,被勒令致仕的官員,皇帝絕對不會挽留,除非遭遇巨大的政治壓力,比如李春芳讓大家商討內閣是否要上奏挽留。
實際上,內閣帶頭請皇帝留下劉體乾的話,是有可能讓朝野其他官員跟進,進而默契的聯合對皇帝施加壓力。
不過顯然,高拱並不願意如此,很不給李春芳面子的直接拂袖而去。
內閣意見都不一致,那就很難成為朝堂百官的帶頭人反對此事。
實際上到現在,劉體乾去職已經板上釘釘,不可改變了。
魏廣德回到值房還在思考此事,他有些懷疑高拱是否想要趁勢拿下戶部尚書這個位置。
他本身就已經掌握了吏部這個管理官員升遷的大殺器,如果再讓他控制朝廷的財源,魏廣德都不敢想像高拱最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當初知道高拱要回歸,魏廣德還寄希望高拱能夠回來教導隆慶皇帝,畢竟那時候皇帝的一些行為真的顯得有些昏聵。
可沒想到高拱回來了,不僅沒有指出皇帝的一些錯誤,幫助他改正,反而有助紂為虐的意思。
說實話,若是內閣其他人都支持奏請挽留劉體乾的話,魏廣德就不會反對,可要他單獨上奏此事,他是絕對不會幹的。
因為這是封建社會,皇帝的權利至高無上,魏廣德沒打算和皇帝對著幹,那是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不知過了多久,蘆布進來給魏廣德的茶杯續水時,低聲稟報道:「剛才宮裡召高閣老過去說話。」
「哦?」
魏廣德收回思緒,不由自主看向皇宮方向。
他覺得此時召見高拱,應該就是為這個事兒了,皇帝為了拿下劉體乾,顯然很早的時候就安排人盯住內閣。
命劉體乾致仕,並不是皇帝心血來潮的行動,或許是深思熟慮後的選擇。
而此時的高拱,已經踏入乾清宮大殿裡,隆慶皇帝召見他,並沒有提及先前在內閣里發生的一切,而是詢問吏部的情況。
近期吏部對各地官員的調整已經接近尾聲,皇帝只是隨口問了問一些重要府縣的官員安排。
「高師傅操勞國事,勞苦功高,不過也要注意身體,切不能因此累壞了身子。」
隆慶皇帝似乎對高拱處理政務的能力很是滿意,在高拱說完安排後開口說道。
「謝陛下關心,身為臣子,自當為國效力,否則不就是尸位素餐。
吏部公務事關選官,若是官選不好,不僅碌碌無為,還會害了治下百姓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