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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時候陳澤青坐在那裡,回來的時候,他還坐在那裡,位子都沒有挪一下。
大元帥府里的戰鬥還在繼續,雙方都擺上陣了,一個劍光化劍陣,一個兵主召軍陣,殺得天昏地暗——即便以姜望的眼光來看,也沒有太多進步空間,他們都走到各自的極限——也就是元帥府里的演武場規格高,還能輕鬆容納。
姜望沒什麼聲音地站定了,不動聲色地觀察這場戰鬥,就好像他根本沒有離開過。
「這麼快?」陳澤青今天好像特別想聊天。
「就打個招呼的事情!」仙龍法相淡淡地道。
「天子沒見你吧?」陳澤青又道。
要是真我法身在這裡,不知得多尷尬。仙龍法相就不一樣了,只要板著臉就可以。
他板著臉,輕輕地挑眉:「你怎麼知道?」
陳澤青悠然道:「你知道游家嗎?」
仙龍法相不動聲色:「奉天府名門,泰平游氏?」
陳澤青一聽他這麼說,便知他已和游氏有過交集。姜真君實在不像是會關心景國內部事務的人,尤其游氏這種已經衰落的名門,如非特別關注過,很難有印象。若只是聽人提及過,那又不必表現的這樣若無其事。
再聯想到都城巡檢府當年突然把地獄無門的相關情報抹去——這只能是天子授意——不難判斷這交集是何時產生。
游氏滅門案,另有隱情?
但他只是平靜地坐在那裡,好像一無所覺:「泰平游氏,算是景國最有天賦的家族,天驕輩出,家族情況也非常複雜。在昆吾山約戰凰唯真的南天師游玉珩,是堅定不移的帝黨。沉寂數百年之後,崛起的中州第一游欽緒,卻是站在玉京山那邊的人。等到成名於黃河之會的游驚龍,則又是帝黨。」
仙龍法相若有所思。
游驚龍這個名字,觸動了他的心情。游缺借地獄無門之手,假死脫身,不知現今在做什麼呢?
陳澤青以為他已經懂了,遂不言語。
巷子裡的沉默,就這樣延續了一陣。
仙龍法相忍不住道:「你突然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陳澤青還算平靜:「我是想說,景國內部的情況非常複雜,從泰平游氏可見一斑。姜真君急著去見天子,跟景國現在的行動也有關吧?若只是問候天子,不至於連這場戰鬥都等不得。天子不見你,或許是要告訴你——這是一灘渾水,你不要蹚。」
他索性把話說得更直白一點:「家師雖然挑戰大羅掌教,很見氣勢。夷吾卻是真正的禁了足的。」
姜望道:「你早這麼說,我不早就明白了嗎?」
陳澤青笑了笑:「姜真君不怎麼關心這些小事,難免疏漏。就算我不跟你說,博望侯也會跟你說的。」
姜望心想,稍後若是有暇,倒是可以跟勝哥兒分析分析,免得他總小眼睛瞧不起人。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你現在是坐鎮朝聞道天宮,傳道天下的大人物了。」陳澤青似解釋,又似寬慰:「天子不想對你呼來喝去,磨損了你的威嚴。可天子當國,也沒辦法對你太過親近。現在不見你,又何嘗不是一種親近?」
仙龍法相沉默半晌:「你們這些聰明人,總是想得很多。」
他只是想見天子,便去見了,沒有想過是否要注意什麼影響。
陳澤青道:「你只是太天才,也太強了。可以不用想很多。」
仙龍法相想了想,說道:「我覺得他老人家未見得想了那麼多,說不定只是在生我的氣。」
陳澤青決定還是關注元帥府里正在進行的戰鬥,他問:「你覺得誰會贏?」
「自然是向前!」姜望說。
陳澤青嘆了一口氣:「我很遺憾,你並不客觀。」
「你能客觀?」姜望反問。
陳澤青一臉的認真:「夷吾有九成勝算。」
姜望斬釘截鐵:「總勝算是一百成!」
兩個人都笑了。
陳澤青想了想,又道:「無論最後是誰出手,都不要說對方來過。」
雖說姜夢熊是他們的師父,但姜夢熊實在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