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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的下午,莊頭卻急匆匆的回來了。
「老爺!」莊頭來不及見禮,「那起子放債的,這會都不見了!」
「不見了?」海述祖想這夥人索債最起勁,因為手中都有借據,只要不是鬧事,只要官府也奈何不了,怎麼會忽然偃旗息鼓的跑路了。
「聽聞是有人買下了他們的借據!」
「?」海述祖大吃一驚,買借據?買來做什麼?以他的狀況,傾家蕩產只在朝夕之間,縱然能賣地還些錢,也不過能還個二三成而已,這人豈不是買下了一堆廢紙?
海吉卻道:「莫不是哪位老爺仰慕家主平ri高義,特意來伸此援手?」
海述祖卻不大相信有這樣的好事。這幾筆借款不計利息就有二千多兩――自家可沒有這麼有錢的朋友。能支援他三五十兩的,已經是很講義氣情分的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怎麼會為自己拿出這麼一筆巨款來。
正在彷徨間,外面莊丁又來報:「外面有位林老爺來拜。」說著呈上拜帖。
海述祖看了下手本的封面,他不認得什麼林佰光,便道:「告訴他我不在。」
「林老爺說只要打開拜帖,老爺自然認得。」莊丁道。
海述祖無奈,隨手拿起拜帖,卻是沉甸甸的,原來下面還有一個信封。打開一看,裡面居然是自己的借據。
一時大駭,又把借據翻看了一遍。不錯,正是自己出具的借據,一張不少,都在這信封里。每張借據上都勾了賬。
不用說,這林老爺正是暗中收買了自己借據的人了!他到底有何企圖?海述祖一時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海吉有些見識,道:「老爺,這林老爺似無惡意。你看他把借據都勾了賬,又全部奉還。若有什麼企圖,何必這樣做?」
「喔,對,對,」海述祖被他一語點破,「這倒是一定要見見得。」
「林老爺,我們老爺有請!」海吉親自出來迎接他。
林佰光微微一笑。今天官府枷號了幾個鬧得最凶的人之後,債主們對要債的信心跌落到最低點。高弟不費吹灰之力,去掉借據上的利息帽子,以真實本金三成的價格收買了全部借據。
高弟原想乘便把股東的股權也用打折的法子全收買下來,林佰光卻指示他不要這樣做。
「我們只能先去掉些壓力,同時顯示自己的誠意,真把事情都給他解決了。他沒了後顧之憂,萬一來個『錢,我全家做牛做馬也會還你,要我幫你出面開礦那是休想』的空話怎麼辦?我們還能殺了他?」
「他的債務在我們手裡捏著,不怕他不從吧。」高弟說。
「呵呵,這還真不好說。」林佰光笑道,「當然,也許我們能以此脅迫他,可是這心裡就留了疙瘩――合夥辦事這可是大忌。」
「再者,」他繼續教育他,「你要看看海述祖的家庭背景。他好歹是士紳,讀書人,又是海公的後裔。原本是本地一群人一起逼他,現在換成了我們一家逼他,這瓊州府里萬一起了同仇敵愾,我們到底是外來戶,到時候豈不是人財兩空?」
「我明白了。」高弟露出了由衷的佩服之情。
「海家這樣的,只有示以恩,才能得到他們的感激。至於壓力還是得給他留點。等他答應和我們合作了,再幫他解決也不遲。」
「萬一他是虛與委蛇呢?到時候再找藉口推脫。」
「你現在也學jing了――海述祖總是海公的子孫,這種下三爛的手段是做不出來的。」林佰光道,「就算他有這個心,海家的家聲也不會允許他這樣做。」
林佰光沒花多大力氣就說服了海述祖合開煤窯。對已經焦頭爛額走投無路的海述祖來說眼前這條道路雖然不夠光彩,總比傾家蕩產淪為宗祠的食客來得好――何況就算傾家蕩產,也清償不了這些股東的損失。
想到自家之後要被許多人唾罵,海述祖就難以安心。眼下這位廣州來得林老爺提出的條件很是誘人:
由林老爺出資,海述祖出面,在瓊州府開煤窯。海家不用出資。即可獲利二成。林老爺得八成。
海述祖遲疑道:「兄台的意思我是懂得,不外乎是要兄弟出面和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