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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手在臉頰上颳了刮。
衛三娘笑容甜美,摸了摸小女兒腦袋道:「好,咱們暖姐兒最乖了,走,娘給你煮了最愛吃的紅糖雞蛋。」說完親了親女兒的臉,又笑對朱福說,「還有福姐兒愛吃的豆腐花兒,剛剛隔壁的沈大娘特地讓玉珠送來的,你快去趁熱吃了。」
隔壁住著的一戶人家姓沈,只有母女兩個,聽說還有一個兒子在外求學,只留母女倆人相依為命。
母女倆以賣豆腐為生,日子雖不富庶,但也過得下去。
朱家有男丁壯漢,時常會照應著沈家母女,因此沈家每天早上都會送一大碗新鮮的豆腐花兒來。
外頭巴掌大的小院子裡,種有一棵桃樹,桃樹下面放著一張圓木桌兒,桌上已經放有香噴噴的白米粥跟金燦燦的油條了。暖姐兒聞著香味,鬆了母親跟姐姐的手,搖晃著身子就跑到桌前坐著去。
朱喜抱著才將三歲的弟弟壽哥兒,用小湯匙舀著米湯餵給他吃,見暖姐兒眼巴巴望著紅糖煮蛋,她笑著說:「暖姐兒已經長大了,想吃蛋的話,自己動手剝。」
聽了長姐的話,暖姐兒望了望似乎還沒睡醒的壽哥兒,又望了望娘親跟三姐姐,見沒人幫自己,她只能皺著肉肉的小臉自己敲蛋剝蛋殼兒。將青白色的蛋殼兒剝乾淨,暖姐兒將白嫩嫩的煮蛋放到白米粥里,然後吃一嘴粥咬一口蛋。
朱福四周望望,一大早上就沒有瞧見便宜爹朱大跟便宜哥哥朱祿的身影,不由疑惑地問衛三娘道:「娘,爹跟哥哥呢?怎麼一早就沒有瞧見他們的身影,是出門去了嗎?」
衛三娘伸頭往前面打鐵鋪子瞧瞧,沒聽得動靜,也蹙眉道:「怎麼去了一夜都沒回來,沒事兒,呆會兒娘親自去你外祖家瞧瞧去。」
朱喜聞言不解道:「外婆家出了什麼事情,需要爹爹跟哥哥一夜不歸?」
衛三娘面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她心裡知道娘家人瞧不起自己一家,總覺得自己嫁得不好,不若兩個姐姐嫁得好,不能給她跟弟弟帶來好處。可不管娘再怎麼對自己冷言冷語,她到底是自己母親,自己不好多說什麼,只能肚裡抱怨。
其實昨兒晚上弟弟上門來叫大郎跟祿哥兒去幫大姐夫家辦事的時候,她心裡是牴觸的,本能就想回絕。可想著,自己家跟娘家和兩位姐姐家關係已經弄得很僵了,若是此刻再拒絕,怕是以後再難相處下去。
她望了眼坐在一邊悶不吭聲的夫君,心裡掙扎了下,還是勉強擠出笑容對弟弟道:「你姐夫身子不若從前了,別讓他做重活,我去叫祿哥兒起來,讓他們父子一道去。」
弟弟明明說是只有一點點貨需要從碼頭卸下來的,最多一個時辰就可以扛完,怎麼到現在都沒有瞧見大郎跟祿哥兒身影。
這樣一想,衛三娘心裡七上八下的,總覺得要出事,也坐不住了,只簡單跟幾個小的解釋道:「是你大姨一家,從省城回來一趟,說是帶了一批貨回來。昨兒晚上你舅舅急匆匆來咱們家,叫你爹爹跟哥哥去碼頭幫忙卸貨。」說著便對長女喜姐兒道,「你照看好弟弟妹妹,娘去瞧瞧。」
說罷起身,匆匆忙忙就朝前頭去了。
待得母親走後,朱福小心翼翼打量著姐姐臉色,見姐姐臉色十分不好,她心裡多少猜得了一些。不過,對這個家裡的事情還是知道得越多越好些,省得時間長了叫身邊的親人瞧出端倪。
這般想著,朱福那雙如清水洗過般黑峻峻的大眼睛轉了轉,將小板凳端著靠近了姐姐一點,嗅了口豆腐花兒,問道:「長姐,你說爹爹跟哥哥會不會有事?我瞧娘臉色都不好呢。」
朱喜哼道:「他們做這樣的事情,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既然瞧不起我們家,又何必在需要找苦力的時候來尋人呢?前些日子爹爹打鐵閃了腰,我早托玉珠幫忙將消息放到外婆家去了,可又有誰來看看爹爹的。如今倒是好,有髒活累活要做的時候,才想起我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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