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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對這些農奴們來說,已經是傾盡所有了。
擁措上師沒去接肉乾,而是緊張的扶漢子躺好養傷:「吶合,你手臂剛包紮好,趕緊躺下靜養身子,你失血過多正是需要吃肉補充體力的時候,這塊肉乾你趕緊收起來,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吶合,在當地寓意樹木。
農奴不配擁有姓氏,也不配擁有文化教育,所以父母給子女取名字大多是以身邊常見事物命名。
這名漢子叫吶合,他的手臂是今天挖雪清理峽谷時被一塊鬆動岩石砸傷的,當時一共有三個人被岩石砸中,但只有吶合活了下來,可也因此付出一條手臂為代價。
這高原雪域醫療條件有限,既沒有乾淨的麻布帶也沒有足夠的草藥止血,沒人會關心農奴受傷,吶合的壞死手臂還是擁措上師給截斷的,因為缺少止血藥最後只能用鐵灼燒傷口並用草木灰止血。
但擁措上師明白,表面看似最嚇人的止血其實是最簡單的,看不見的感染才是最致命的。
戰場上的傷兵,九成都死於感染。
吶合這次沒有聽擁措上師的話,執意遞出懷裡捂熱的肉乾:「上師,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肯定活不過明天,就算病魔不纏上我,農奴主的鞭子也不會放過我,這裡從沒有人受傷後還能活過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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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措上師想開口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他當然清楚吶合的身體狀況,常年營養不良和高強度勞作,早已壓榨光眼前這個才二十出頭卻老如四十歲的漢子的生命潛能,現在還能說話如常,只不過是最後的迴光返照。
看著擁措上師接過自己的謝禮,吃光肉乾,吶合這才聽話重新躺到墊子上,只是那點薄弱墊子並不能阻擋冰冷冰川正在一點點吸取走他的體溫。
擁措上師輕聲輕腳退出帳篷,儘量不吵到已經睡下的人們,他的帳篷並不在這裡,也不在有溫暖火爐的幾大部落,而是在雪峰山腳下。
之所以住在那裡,是為了轉山祈福方便。
他轉山不為己,而是為了給那些農奴祈福,希望有更多人能安然走出雪山,回到家鄉與自己的阿加阿吉、妻兒團聚。
擁措上師在回住處的路上,會遇到不少還在風雪裡轉山的密宗僧人,擁措上師並沒有過去打擾那些虔誠轉山的人,雙方都是互相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他一路沉默回到帳篷。
他的帳篷很簡陋,甚至連被小偷惦記的價值都沒有,當然了,在高原雪域也沒有哪個不開眼的小偷敢去偷僧人東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擁措上師回到帳篷後,那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依舊還在。
從之前在農奴帳篷開始,他就總覺得渾身哪哪都不自在,就好像是背後一直飄著雙眼睛盯著他看,涼颼颼的。
他又是撒雪鹽,又是轉經筒,那種不自在感覺才終於消失。
還有些不放心的他,又圍著帳篷撒了一圈雪鹽,自問問心無愧的他,匆匆收拾了下後便合衣睡下了,每天都要救治那麼多人,對人的精力消耗很大。
他的帳篷里並沒有燒牛糞餅取暖,天黑後便是一片漆黑,帶著尖嘯聲音的風雪,從帳篷縫隙處吹進來,凍得人晚上睡不踏實。
他一開始帶進雪山的牛糞餅早已燒完,晚上只能靠蒙著厚厚墊子取暖。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風太大的緣故,擁措上師這一晚始終睡不踏實,幾次迷迷糊糊睡著,又幾次迷迷糊糊醒來,當再次從夢中驚醒時,擁措上師驚坐而起:「好奇怪的噩夢,剛才我怎麼夢到我的鞋子成精自己跑掉了?」
帶著狐疑,擁措上師轉頭看向墊子旁的鞋子,他睡覺脫鞋時有一個習慣,一隻鞋頭朝里一隻鞋頭朝外擺放,民間常用此法辟邪,防止鬼上床,鬼壓床。但這不是關鍵!他怔怔出神看到兩隻鞋子的位置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