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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廢物。少將軍平素待爾等不薄。」賀宗哲急得火燒火燎。揮舞起刀鞘衝著身邊的弟兄後背上亂砸。
因為騎在馬背上的緣故。他能清楚地看到戰場的全貌。在三百五十多步遠的位置。淮安軍已經推著潰兵。跟脫因帖木兒交上了手。
雖然脫因帖木兒麾下的士兵數量遠遠高於對方。雖然對方剛剛經歷過一場惡戰。而他們是以逸待勞。但是。那三千多探馬赤軍。依舊被壓得節節敗退。
沒有辦法衝進槍陣半丈之內。第一時間更新即便偶爾成功一兩次。也無法讓槍陣傷筋動骨。而淮安軍手中的長槍。每一輪突刺。都能將脫因帖木兒麾下的探馬赤軍。刺倒整整一層。如利刃剝筍。毫無懸念。
那個簡單至極的槍陣。正面根本非人力所能撼動。唯一的破綻。就在身後。所以賀宗哲必須帶著自己的人馬。以最快速度追過去。及時給自家袍澤提供有力支援。
速度已經成了此戰的關鍵。如果他們能及時趕過去。與脫因帖木兒等人對淮安軍前後夾擊。此戰將勝得毫無懸念。
而如果他們任由脫因帖木兒的部屬像先前王保保的中軍那樣被紅巾賊殺散。當那面寫著「徐」字的戰旗調轉過來。他們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道理很簡單。是個人都懂。
然而懂得和做到。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情。
儘管賀宗哲很努力。儘管其麾下的探馬赤軍都是察罕貼木兒一手**出來的嫡系。很願意為察罕舅甥效死力。
但三百五十步的距離。卻是如此遙遠。
還沒等他們重新振作起精神。「轟。」「轟。」「轟。」「轟。」。又是四枚開花彈射進了隊伍當中。兩枚爆炸。兩枚啞火。掀起大片的殘肢碎肉。
剛剛恢復整齊的軍陣。再一次四分五裂。所有僥倖沒被炮彈波及的士卒。第一時間更新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推了一把。側開身體。上半身遠離彈丸落點。蒼白的臉上。寫滿了驚恐。
「整隊。整隊。」
「加速。加速跑起來。跑起來他們就沒法子瞄準了。」
千夫長、百夫長們在隊伍中繼續大喊大叫。但是。他們的話已經徹底失去了效果。誰都知道。隊形越密。就越容易成為炮彈的重點招呼對象。所以倖存的兩千九百七十多名士卒。都本能選擇了疏遠身邊的同伴。絕不扎堆。
至於如此鬆散的陣形。還能不能對敵軍構成威脅。那是雙方發生接觸之後才需要考慮到的事情。眼下誰也顧之不上。
「膽小鬼。廢物。混蛋。萬戶大人平素給你的好處。都餵進了狗肚子裡頭。」契丹人賀宗哲揮刀砍翻兩名不服從指揮的部屬。抬起頭。咬牙切齒地大叫。「督戰隊。開炮。命令炮手給我開炮。你們腳下的大炮難道都是擺設。。」
不用他提醒。岸邊的督戰隊也在努力用鋼刀將徐州炮手。逼回炮位。也許會炸膛。可被自家火炮炸死。和被戰船上的火炮轟死。好像沒有任何差別。
況且淮安軍的戰艦。已經靠近到岸邊三十步之內。閉著眼睛開炮。彈丸都不會偏離目標。
被逼得走投無路的徐州俘虜炮手。哆嗦著撕開火藥包。將火藥從炮口填進去。再哆嗦著塞入彈丸。哆嗦著用木柄搗緊。
炮身已經不燙手了。也許炸膛事故不會再發生。他們這邊有四五十門炮。而淮安水師分出來對準這邊的火炮。只有區區四門。
這一刻。岸上每個人的眼睛裡充滿了期冀。
就在他們手中的艾絨。準備遞向藥捻的時候。猛然間。正對著他們的那兩艘哨船上。陸續噴出了四團橘黃色的火焰。「轟。。。」「轟。。。」「轟。。。」「轟。。。」
數不清的彈丸呼嘯著掃過河灘。將站在四斤炮附近的炮手和督戰者。不分彼此地掃翻了整整一大片。
「活該。」剛剛修好的五號艦上。一炮長丁小弟吐了口吐沫。將一包用羊毛料子包裹著的葡萄彈。塞進重新裝填好火藥的炮口。
這原本是水戰時。用來近距離「清理」敵艦甲板的殺招。此刻拿來攻擊岸邊投降蒙元的炮手。最合適不過。
沒等被轟炸者從震驚中恢復神智。丁小弟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