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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婦女一生生養六七名子女都是極正常的現象,但孩童及少年期的病疫率極高,大體能有一半人不夭折、活到成年後就相當不容易了。
這也意味著,韓謙只要能在敘州改善醫治、衛生條件,改善底層貧寒平民的生存條件,哪怕是稍稍改善一點,降低成年人的病歿率、降低少年防童的夭折率,就直接致使合格的成年勞動力逐年上漲,而不需等到新生兒長大成年。
州衙對地方的控制,直接滲透到鄉社,人口統計也是附屬於土客合籍的一個重要工作。
不計韓道勛統治時期,僅從韓謙去年初回歸敘州算起,敘州內部十六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男女勞動力人數,迄止到今年夏末便淨增加兩千人。
要是算上十六歲下的孩童,敘州內部人口淨增加超過四千人。
這是一個相當可觀、唯盛世之治才有勉強可能達到的數字。
當然,倘若敘州與周邊勢力顰繁爆發武力衝突,每年的死殘規模超過一千,就會導致成年男丁的規模增漲停止。
這也是地方狹仄、人口稀廖的尷尬之處。
而所有人都判斷思州即便平息民亂,元氣也必然會大傷,道理就在這裡。
逾二十一萬人口規模的敘州,尚且經不住太大的傷亡,思州平息民亂,連同州兵及起事平民的傷亡,只要超過五六千人,以思州那麼艱難的物質條件,少說需要一兩代人後,人丁才有可能恢復舊觀。
民亂爆發蘊釀至今,已經將錦和、仁山大部分地區以及南面業州的小部分地區席捲進來,聚集到盤龍嶺的起事民眾超過兩萬人,韓謙真要對此袖手不管,最終死亡人數可能五六千都擋不住。
而辰州洗氏不要看現在風光極盛,但其直接控制的人口,在經歷諸次大戰損失極其慘重。
不過,除了依賴於州衙歲入及朝廷的戰功賞賜,在收復金陵城後,延佑帝將上萬罪
囚及家眷親族流放到辰州,稍稍彌補了洗氏內部勞動力的不足,使得洗英在辰州猶能維持四千戰兵規模的番營編制,其中有半數乃是洗氏的部族兵。
思州爆發民亂之後,洗英雖然沒有直接經辰水河谷發兵進入思州助剿,但在辰陽縣聚集的精銳戰兵,也已經超過三千人,大小戰船也有近百艘,似乎就等朝廷令旨抵達,便會百舸競流,兵進思州助剿。
在如今緊張的勢態下,韓謙並沒有大規模增加辰中的駐兵,這日夜裡他口述叫奚荏記錄判詞:
「強違合籍新律,阻撓婚嫁,著芷江縣判六個月苦役!」
田畝改制、土客合籍、廢除賤口及奴婢買賣,不僅使縣鄉爭訟之事激增,也產生大量無舊例可遁的案子。
而所謂的合籍,並不是簡簡單單的將土籍、客籍戶口合併到一起就算完成的。
天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最關鍵的一項就是打通舊有的障礙,使以往兩大對立的群體實現自由通婚。
只是傳統的力量依舊是極其頑強,芷江縣近日連續出現幾樁父母同意但宗族卻出面阻撓婚嫁、甚至打殘打傷人的案子。
韓謙對這種案子,一貫態度強力彈壓,只是這些新案子的判罰標準,縣裡及法曹還掌握不好,只能將卷宗上傳到韓謙的案頭,由韓謙做最終的批示。
看到手裡這份是今日案頭最後一本卷宗,奚荏也禁不住伸了伸懶腰、活絡筋骨,嬌聲說道:「累死老娘我了。」
「要不我替你捏捏肩?」韓謙討好的問道,手已經伸到奚荏略顯僵硬的肩上,他站在奚荏的身後,眼眸瞥下抹胸之上一抹洶湧雪白。
這時候馮翊徑直闖進來,韓謙做賊手虛的將手收回,問道:「什麼事情,你慌亂跑過來?」
「楊護、曹休石攜旨已經回到辰陽,金陵應思州、辰州之請,著辰州出兵進入思州剿滅民亂。洗英剛遣人進城,通報說辰州明天就會派洗射鵬率一千戰兵走辰水北岸驛道去虎澗關,請求敘州沿路予以方便!」馮翊說道,「我哥還沒有消息傳回來,譚育良、董泰據盤龍嶺,在業州、思州聯手打壓,抵擋就很勉強,現在辰州再派洗射鵬率一千精銳過去,形勢怕是過不了三五天,就會逆轉啊!」
韓謙也是驟然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