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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件,就是請你們搬家。
保安院建於二百多年前,在本地極富盛名。況且遠航的水手們登岸以後,少不得吃喝嫖賭和拜佛還還願這幾件大事,所以香火也旺。
主持起初不願遷移,奈何章良朋嘴裡那位大金主實在虔誠異常,不久又把開價提到了定海本島也就是岱山島上的良田八百畝。光這一項折算成行在會子,就是兩萬五千多貫。
主持當場暈了,這輩子何嘗遇到過如此大注的好處?
終究是為了弘揚佛法,沒奈何,只得應了,次月就帶著徒子徒孫遷居。
保安院留下的寺產和建築,隨即在章良朋和周客山兩人的督促下大舉改建。兩三個月內規模初成,果然不愧為大宋朝境內的海上財源周轉中樞。
這是上海行的大事。聽說改建完成,大量的商賈、牙行都派出代表攜珍貴禮物前來慶賀。不料此後兩個月,蘭山島的氣氛竟有些森嚴,章良朋和周客山兩位大官人都不見客。
這一日下午,保安院的二堂東側,專門用於商議機密的偏廳里。
牆上有整幅巨大的海域圖,周客山在海域圖前往來走了兩趟。他很快站定,面前正是流求島上那個有濁水溪流奔騰入海的港灣。
他提起筆,在港灣外頭畫了個圈。
畫完了圈,他轉過身,隨手把毛筆一扔,扔到了章良朋的腳前。
「這是兩個月來的第十六起海難!」
周客山連連冷笑:「別和我說海上風濤,海上風濤究竟如何,你我都不是外行,那些嚇唬人的昏話不必拿出來說。何況咱們上海行派出去的,從來都是熟手、能手,用得是大船、好船!貨物該是何等安全,人員該有怎樣的保障;你我兩個,也都是公開拍過胸脯的!」
說到後來,他急促地喘氣,幾乎要破口大罵。
好不容易壓抑住情緒,他折返落座,喝了兩杯茶,平穩氣息:
「十六起海難,沉了二十一條船;伱我兩家合計,五百多的綱首、船頭、水手沒於海上,屍骨無存;價值百萬貫的物資沒了!這消息是能放出去的?這樣的事,我大周的皇帝陛下,你大宋的右丞相都能接受?這兩位一旦怒了……別的我不敢說,這屋裡一定有人要掉腦袋,要身死族滅!」
這屋裡,統共就坐著周客山和章良朋兩人而已。
章良朋連聲苦笑:「這一起海難,我聽說沒沉船。」
「沒錯!這次沒沉船,只死了些人。船隊剩餘的人手把船隻開回了慶元府,還帶回了海難的具體過程。其間發生了什麼,章提舉,你想聽我說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