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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手裡沉甸甸的武器,自覺勇氣升騰,上去對著最前方的賊人就砍。
奈何儀刀闊大,揮動不便,刀身尚在半空,對面的矯健青年持短刀一翻一碰,直接抹過他的手腕。儀刀脫手墜地的同時,青年勐向前踏步,短刀又從這內侍的脖頸上拖了半圈。
動作似乎並不大,也不是很快,刀鋒所過,脖頸上起初只有一道細細的紅色痕跡。但這痕跡瞬間就擴張開來,皮膚向上下兩側收縮,被割斷的氣管抽搐,鮮血噴灑。
看到前面慘劇,後面奔來的一個內侍嚇得啊呀慘叫一聲,手裡的金槍掉在地上。
李霆也不留手,大跳起來揮刀就刺,直刀扎中了這內侍的左側眼眶,一氣往斜下方沒入四五寸深,又在頭顱里攪了兩下。這內侍的眼眶處鮮血狂噴,整個人卻動作一滯,像個泥塑木胎般地直挺挺倒地不動了。
看著接連兩個同伴身死,內侍們驚怒交加。側面一人大聲喊叫,持著一面金吾牙門旗衝來刺擊。李霆身形一閃,直刀磕過牙門旗的鋒利尖端,隨即滑步向前。
手腕翻動,剛要割喉,不防腳下踩到血跡。他穿行火場的過程,真是千難萬險,腳下的靴底都被燎得爛了,不那麼容易保持平衡,當下往前仆倒。
那持旗的內侍滿臉亢奮,調轉旗幟往下,意圖搗向李霆的後心。可動作剛做了一半,左腳腳踝劇痛,原來李霆人雖伏地,刀不離手,貼地橫揮一下,便已割斷了敵人的腳筋。
內侍痛呼一聲,手上搗刺的動作便慢。他倒舉著旗幟,胸腹空當大開,李霆正要起身,忽覺腦後風聲,原來是後頭定海軍的同伴撿起金槍投擲,金槍擦著李霆的耳側,貫入那內侍的小腹。
「多謝!」
李霆哈哈大笑著跳起,抬腳踢在金槍的槍尾圓鐓上。巨大的力量將那近侍帶得踉蹌向後,想要到底,卻被槍桿子支撐住了,於是一聲連一聲的繼續慘叫。
再看其餘儀衛,也同樣不是李霆部下的對手。
遂王在開封雖然勵精圖治,揀選良才,可內侍始終只是內侍罷了,是伺候人的,總不見得指望他們勇勐擅戰?他們方才鼓起勇氣有多快,現在勇氣蕩然無存、手軟腳軟的模樣就有多慘。
反倒是李霆一行人,從火場中九死一生到此,還能放膽廝殺。數十人衝破兩百人攔阻,沿途砍瓜切菜,全無半點阻礙。
轉眼工夫,城門周邊敢於抵抗之人俱都死盡。遠處似乎有人鼓譟著往這裡趕,內城的防務實在過於空虛,那隊人大概是來自皇城的侍衛親軍,來得再快都緩不濟急了。
田琢護著完顏守緒步步後退,又把自家的兩個護衛也派出去廝殺。這兩人是他在蔚州任宣差兵馬提控時招募的好漢,曾隨他與蒙古人廝殺,得他救助過家小的。
兩人領命便去。
一人剛奔出數步,斜刺里羽箭直射而來,正中前胸,悶哼便倒。
另一人甚是機警許多,推著一個內侍在前,作為掩護。那內侍哇哇慘叫,中了兩箭,他已趁機迫到近處,意圖藉著街巷地形白刃搏殺。怎奈這時李霆的部下們早就四面包抄,哪有進退周旋的餘裕?
他推著內侍再走幾步,估量好位置,起身往側面一處小巷勐閃。可是人剛跳起,身邊就有刀劍齊下,立刻將他砍作了數截。
兩名身死的位置,距離完顏守緒不遠,熱騰騰的鮮血又一次灑在了他的面龐上。
田琢估摸著儀衛們不頂用,便棄了肩輿,拉著完顏守緒徒步奔逃。跑了百數十步,完顏守緒氣喘的厲害,正張嘴時,還有血濺了進去。他站定腳跟,皺眉咳了幾聲,呸呸地吐了口水。
田琢猶自將他往後拉扯,試圖用自己的身子遮擋。
完顏守緒按著田琢的手背,搖了搖頭。他的不甘心和惱怒,此時已然消褪,他抬眼看看大步走到眼前的眾人,問道:「你們是定海軍中哪一部?你們是要殺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