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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徒單老兒,是提防、限制,卻不是要魚死網破、一拍兩散。何況,如果徒單氏的力量衰退,父親完顏綱不就繼之而起了麼?到那時候,皇帝對父親又能放心到哪裡去?
與其到那時候強出頭,與皇帝對立,不妨姑且留著徒單老兒。反正徒單老兒這趟吃虧定了,他總得拿出政治上的利益來安撫局面。只要本方榨出的東西足夠豐厚,赤盞撒改也不算白死。
反正徒單老兒在軍中並無威望,臨到蒙古人的威脅愈來愈近,我方的影響力只有愈來愈強,到大事當頭,一切還得我家說了算。那時候從容剪除徒單鎰的羽翼,進而全領內外軍政,就連皇帝都沒辦法阻止!
不過,這種步步為營的精細道理,胡沙虎大概是聽不懂的。這粗胚,本來做好左丞相帳下的猛犬就夠了,卻自不量力插手大局。此時竟然仗著右副元帥的身份,對左丞相在京中的安排指手畫腳。在我完顏安和的眼前,也如此無禮!
要不是眼下正當用人之際,其能容你如此狂妄?
你這廝,與那郭寧又有什麼區別?
完顏安和壓住心中不滿,和氣笑道:「百密一疏,或許是有的。何況,左丞大人要整肅縉山行省,也正好缺這個由頭。到那時候……執中元帥,我們還需要你出面統合河北各州兵馬,過程中,自然有收拾那群安州義勇的機會。」
「也就是說……」
「徒單老兒若不想引火燒身,就得拿出誠意來。這樣一來,左丞不會吃虧,執中元帥你也不會。至於那些潰兵們,此前再怎麼張狂,難道還逃得脫執中元帥的手段?無非是個時間問題。」
胡沙虎緊緊握拳,一字一頓地道:「話雖如此,中都城裡如此混亂,我可不敢放心出外。」
完顏安和的臉色微微一變。
終究完顏綱也不是那種起自行伍的武人,他在軍隊中的影響力,源於他對領兵將帥的安撫。從當年的獨吉思忠、完顏承裕,到如今的朮虎高琪和胡沙虎,他們與完顏綱的關係並非上下級,而是盟友。
既然是盟友,就有提要求的資格,而完顏綱在某種角度,也有滿足他們要求的義務。
問題是,此前胡沙虎想要的,無非恢復軍職。這對完顏綱來說,易如反掌。
如今他的右副元帥已經到手,該當出外為完顏綱奔走了,卻又突然有了新想法?此人想要什麼?若他乘機覬覦中都城裡的權位,那可不成!非得狠狠地壓住了他,讓他知道分寸!
完顏安和端起茶碗,用袖子掩住臉,佯裝喝茶。待到神色平靜,才放下茶碗:「執中元帥要怎樣才會放心呢?」
「眼下出了這樣的事情,禁軍三司上下,總得換一批人吧?徒單南平的手下、徒單金壽的同僚,少不得被掃除一批,對不對?我有個部下,喚作烏古論奪剌,還算得力。我覺得,可以讓他去當個武衛軍的鈐轄……嗯,有個武衛軍鈐轄看顧家宅,我才放心!」
「就只一個武衛軍鈐轄?」完顏安和鬆了口氣。
「當然!」胡沙虎咧嘴笑道。
「那倒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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