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與長桑君卻是醫者,來沛邑本就是為了救天下之人,見了同行,不由好奇。
長桑君自信於自己的手段,也自信於自己對醫藥的知曉,但是墨家傳播的許多學識也讓他受益匪淺,更有一些古怪的治病手段是他之前所不知曉的。
更為奇怪的是墨家那名適的,對於一些人體結構的理解和講訴,讓長桑君頗有恍然大悟之感,又曾以屍體驗證,確實如此,因此長桑君以為墨家醫術必有過人之處。
可等他從邊上靠近那女巫之後,卻聽那女巫以宋地方言對那患者說道:「這樣的病,我是不能夠治療的。我醫術有限,實在是沒有辦法……」
秦緩不曾遊歷,自然聽不太懂這裡的宋地方言。
長桑君卻遊歷各國,方言精通,之前聽那患者一說病症,又觀其顏色,心中已經八九不離十,這並非是什麼疑難病症。
可不想他曾以為墨家醫術也必精通的想法,就被這女巫所破滅,這樣的疾病竟然不知道要怎麼治療?
長桑君心中大怪,去歲炎熱,臨淄多發疫病,墨家傳草藥而治,抑制的病情,又講了許多道理,用了許多管理的手段,使得疫情沒有擴散。
以長桑君來看,非有幾十年行醫的經驗,是不能夠這樣處置的。只是他卻不知,防疫一事,醫術只是一方面,更為重要的是組織力和知道病情傳播的原因所進行的阻隔。
因為不知,所以以為墨家醫術精通,今日一見不免吃驚。
眼見那患者長嘆一聲,就要離開,長桑君便開聲問了幾句,那患者時時點頭,臉上竟露出驚喜之色。
不多時又開出幾味藥物,如何服用也都說出。
一旁的女巫見此,急忙起身拜而行禮道:「墨家弟子蘆花,不知先生何人?這病又是何病?除了這些草藥還有別的辦法可以醫治嗎?」
說罷,從旁邊拿出一本草帛編織在一起的紙頁,似要記錄。
長桑君卻不回答,反問道:「你的醫術,連這樣的疾病都不能治好,難道可以行醫嗎?」
蘆花的醫術,若以此時論,說高不高,說低不低,跟適學了一些道理與急救包紮,有些道理是此時的人所不知曉的,可謂很高。
但真正的醫術和經驗,莫說是比長桑君,便是此時剛剛成年的秦緩也相差甚遠。
這些年她也算是被趕鴨子上架,到處詢問一些鄉間的治病草藥,積累起來編纂成冊,以此教授其餘男女,所能治療的疾病並不多,但卻不能說無用,至少在一些推廣不喝生水、夏日防暑防疫、簡單的傷風的方面是有效果的。
墨家靠著這些簡單的醫術,來聚攏眾人,近滕鄉最早開展工作的也都是靠著「施符水」這樣的救人手段開展的。
長桑君剛才小試牛刀,蘆花自然知曉眼前這人必是醫者,急忙請教。
不想對方詰問於她,她卻不再是數年前的山野村姑,而是跟隨墨家眾人闖蕩多年,氣質大為不同。
見對方詢問,知對方本事,便小意回道:「我墨家醫術不高,但卻也能治療一些小病。適曾言,有總比無強,難道不是這樣的道理嗎?」
長桑君少見這樣的山野女子,聽她一問,片刻點頭面露微笑道:「是這樣的道理。我醫術雖高,可也多在大城巨邑,少去鄉間。有,卻是比無有要強。你的醫術,又是跟隨誰學習的呢?」
蘆花便指了指自己記錄下各種藥草的小冊子,將適所說的總結之法大致說了一遍。
看得出,這本小冊子非是一人所編,裡面的內容密密麻麻,顯然是積累許久。
長桑君隨意打開一頁,只見上面畫著一些草葉的模樣,下面寫著一些字,他認得不多,卻也看出是用極為繁瑣的文字記述這些草都長在什麼地方。
蘆花知道此人既來沛邑,又是醫者,必也與墨家心意相通,急忙說道:「適說,等將來沛邑的人識字得多,這本草藥集也編寫的多了,便可以如同學堂一般傳授許多人。」
「縱然有誤,縱然有些病治不好,縱然有些人都不能算得為醫者,可是至少也比沒有要強。散播四地鄉野,總能多救治一些人。」
三個縱然,自然不是蘆花自己想到的,而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