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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利民之舉。鄭之歸屬,我們墨家不關心,哪怕沒有鄭君也沒什麼。」
「我們關注的,是能否做到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使人各得其所長,鈞其分職,事其所喜。」
「若能做到,魏楚韓齊秦誰都可以。」
「可如何做到?要做到,就必須要合於天志。怎麼才算是合於天志,就要按照《報天下人書》中所說的那般做方可。」
「天下百家,諸夏百姓,誰人不盼著將來天下大同?」
「若是鄭之一地都做不到,那麼天下紛爭,也不過是狗咬狗罷了!這一次逢池會,也不過是強盜分贓而已!」
若是二十餘年前,適說這番話,怕是有殺身之禍。
可現在,他可以大大方方地說出,並且怒拍了一下圓桌,眾人也只是不語。
這時一人站出道「我本以為,君為墨家巨子,面對天下諸侯,必有驚人之論。卻不想包藏禍心。」
「若你所言,若是鄭地官吏考核選拔,豈不是選中的都是你們墨家的人?論及巫醫百工君子不齒之事,墨家最是擅長!墨家巨子這番話,卻難道不是在為謀墨家之私?」
他的話引來了一些貴族的鬨笑,多少有些嘲弄之意。
的確,巫醫百工君子不齒之事,這些年墨家確實是最擅長的,難免被貴族看不起,視之為賤學。
這番話有句句誅心,正是在罵適既要當營妓,又要標榜自己是烈女,按照這麼改,豈不是鄭國就是歸屬於墨家了?
人中也有知道墨家《尚賢》之篇的,以為適必要長篇大論反駁。
卻不想適面對這個問題後,仰天大笑道「然!就是為了墨家之私。」
「墨家秉持天志,代表庶農工商之利,墨家之私利,便是庶農工商之私利。」
「以利相合者,黨也。墨家為求庶農工商天下多數人之利,並不諱言,我等就是為了謀天下庶農工商之利。」
「墨家何曾隱藏過自己的目的?難不成你今日才知?」
「我等死不旋踵、赴湯蹈火,所為何事?無非利也。只不過這利,是天下多數人之利,又有什麼錯?」
「難不成你們王公貴族可以求利,庶農工商便不可以求利?既然可以求利,墨家參與此番逢池之會,當然是為了謀求庶農工商之利。」
那貴族怒道「君子朋而不黨,為利而結黨,醜陋至極!」
適正色曰「大謬。」
「汝豈不聞,《書》曰紂有臣億萬,惟億萬心;周有臣三千,惟一心。紂之時,億萬人各異心,可謂不為朋矣,然紂以亡國。周武王之臣,三千人為一大黨,而周用以興。」
那貴族聞之,面露不屑之色道「你們墨家根本分不清楚何謂朋,何謂黨!」
「為大道同志之人,謂之朋。為利益同行之人,謂之黨。」
「武王之臣,三千人皆為公義,豈可稱黨?」
適疑惑道「如此所言,只要是為了利而結在一起的人,便是黨?」
那人頓首道「然。君子為義,小人為利。為利而聚,即為黨。」
適反問道「那武王之臣三千,為了又是什麼呢?難道是為了奪取商紂的土地財富?」
貴族聞言怒不可遏道「自然是為了天下蒼生!」
他這句話一出,頓時感覺到心中一涼,似乎又掉進了適的陷阱。
果不然,適問道「為了天下蒼生!那麼怎麼才算是為了天下蒼生?難道不是因為百姓為紂王所虐,不得其利,所以才反對商紂?既是為了天下蒼生,那自然是讓天下民眾得利。」
「如你所言,只要是為了某些人的利而結在一起的,就是黨,那麼武王三千臣,又為什麼不算黨呢?還是說,你認為他們根本不是為了天下蒼生,不是為了天下百姓之利呢?」
「你既說,為利而結黨,醜陋至極。那麼武王三千臣,為『蒼生之』利而結黨,是不是也醜陋至極?」
「何謂黨?即為代表天下一部人之利,並且為之爭取而聚集在一起的人,稱之為黨。可以為謀奉天下而養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