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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沒有你,我爸和我媽說不定真就離婚了,我爸雖說性子軟,但是大半輩子都這樣過去了,也早就受夠了,他說他現在什麼都不想要,就想好好過幾年舒心的清淨日子,或許這就是無欲則剛?我媽再怎麼攔也攔不住,發脾氣也沒用,何況還理虧,只好跟著他回來。」
「這不,回來後,待了才一年吧,也就是和你們來往著,天天玩點有趣的,吃點好吃的,兩人現在好多了,私底下都分別跟我說,比京城幾十年都過得有滋味。」
梁越民眼神複雜,看著陳凌感慨道:「現在老家風氣比外面保守得多,能接受和我們這些陌生外人來往,還真心實意的,也就富貴你們家了,我真得謝謝你。」
陳凌聽完笑著擺擺手,表示這沒什麼,也是對了脾氣了。
要是遇到的是那種端著架子,各種倨傲看不起鄉下人的,他多說半句話都欠奉。
兩人邊吃邊聊著,這時一伙人騎著自行車熱熱鬧鬧的過來,停在早餐攤子前。
「好傢夥,白色的水牛,真好看啊。」
這些人看了眼小白牛,讚嘆一句,而後就鬧哄哄的讓老闆給他們稱油饃。
陳凌兩人已經快吃好了,見這麼些人擠過來,就趕緊把最後兩口湯喝完,起身離開。
可當他牽上小白牛要走的時候,突然一道聲音喊住了他。
「嘿,那牽牛的後生,是陳凌不?」
陳凌抬頭看去,是個黑紅臉膛,方臉小眼的青年,短髮,個頭也不高,他定定的看了十來秒鐘,才認出是誰。
「你是撥清波?」
「哈哈哈,俺的娘哎,你個背時娃還記得俺這個外號啊。」
青年哈哈大笑道,走到他跟前熱情的拍他肩膀,「你現在這長得又高,臉又白的,年輕得很吶,俺還以為哪家俊後生哩。」
這人外號撥清波,是因為他的名字叫趙紅波,上學時同學們都用「紅掌撥清波」來和他開玩笑,叫起來後就有了撥清波的外號,後來老師也喊。
高中的時候他跟陳凌是一個宿舍的,性格熱情爽朗,是很講義氣的一個男同學。
「哈哈哈,長得白這是天生的,沒辦法,幹活也曬不黑。」
陳凌也笑著拍拍他肩膀:「好幾年不見了,最近幹啥哩?」
「跟我叔在黃泥鎮上建廠哩,那邊又要建新廠子,給的工錢多。」
趙紅波嘿嘿笑道:「你這是在幹啥?大早上還牽著牛,搬到縣城來住了?」
「啊,沒搬,不過在新凌中對面買了個小院子,以後想搬了再說。」
陳凌指了指那個方向,說道。
「哦喲,了不得啊,你娃是掙大錢了吧。」
趙紅波驚訝的瞪起眼睛,一邊拿起脖子上的毛巾一邊擦汗,大叫道。
「什麼掙大錢,莊稼人去哪掙大錢?」
陳凌笑笑,「這不是家裡剛添了娃娃,以後為了方便他在縣城上學嘛。」
「哦,都有娃了,行啊你小子。」
趙紅波聽了眉開眼笑,而後道:「高三你輟了學,都不跟俺們聯繫了,今年過年閒下來出來喝酒吧,咱們宿舍的人都是脾氣好的,沒那些破事。」
這一點陳凌倒是很認同,當初他們一夥子最多就是翻牆出去,在河裡洗洗澡,工地上撿點邊角料賣錢換幾根煙,買點小酒小菜啥的,大家相處是很好的,沒鬧過矛盾。
「行啊,到時候說個日子,咱們還跟上學的時候那樣一年喝一家。」
「哈哈哈,你娃倒是還記得,好啊,就一年喝一家。等商量好日子,俺給你寫信,俺們去年還說你來著。」
另一邊,梁越民看著陳凌和人交談,心裡鬆了口氣。
因為昨天的酒後失言,他早晨起來就被爹娘一通訓斥,生怕陳凌會多想。
其實也是他們太過心虛,一驚一乍的,反倒擔心過了頭。
在一年多的相處之中,梁紅玉也知道陳凌不是那種攀高枝的人,名利什麼的從來不往心裡擱。
但名利是一回事,親情又是一回事,兒子和親娘這事,誰也說不準的。
萬一陳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