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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薛遠朋,就等他做出反應了。
薛遠朋嘴裡發苦,自己剛才說出去的話現在居然還要被迫收回,這對他威信的打擊可比以往更大。但到了這一步,他也已經沒有其他選擇,只能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孫都頭說的不錯,剛才確實是本官一時失言,此事尚要查個清楚,只要孫都頭犯錯不大,必然不會因此丟了官職。」他到底是當官的,話中依然留了餘地。
但百姓們卻聽不出其中深意,見他如此表態,總算是冷靜下來。剛才不斷上前,似要與一眾官兵發生衝突的人群也都往後退去。
見一場衝突終於平息,薛遠朋大大地鬆了口氣,這才看了眼孫途「孫都頭,那就請隨本官先回開封府吧。」
孫途知道這一點是無法推辭的,便笑著一點頭「那是當然,下官確實得去向韓府尹稟明此事的來龍去脈,好讓朝廷為我東京城的百姓做主!」
就這樣,孫途便在一眾官兵的環繞下離開治安所,往開封府而去。至於他那些手下差役,以及周圍百姓,卻被他幾句話勸得留了下來,並沒有跟了同去。不然這麼多人一起跑去開封府衙,事情可真就鬧大了。
一路之上,薛遠朋陰沉著臉再沒有開口說什麼話。今日他已顏面掃地,甚至都無臉再以上司的身份斥責孫途了,只能把懲治孫途的希望放到韓府尹的身上。
在回到府衙後,薛遠朋把孫途留在庭院中,便直接先去見了韓長洲,把剛才發生在城東的變故道了出來「府尹,此事可棘手了,卻該如何應對?」
韓長洲一臉驚詫地盯著這名下屬,半晌才嘆了口氣「這孫途的膽子也太大了。事到如今,必須要讓他把所有罪名都扛下來。至於童樞密那裡,本官自會想法兒應付。如今的當務之急,還是得趕緊把那幾個遼人送回去,不然我們的處境將越發不妙。」
「那孫途現在又該如何處置?」薛遠朋最關注的還是這一點。
「這個……」韓府尹一時也難下決斷,不知是否該見孫途一面。說實在的,就連他都沒有把握能壓住這個年輕的九品武官,這傢伙實在太過強硬,也太不遵守官場規矩了。
正為難間,突然一名下屬匆匆來到了廳門前「府尹,有鴻臚寺的人突然傳信過來,說是遼國正使想見拿下他手下的孫都頭……」
「什麼?」門內兩個官員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來,互相對視了一眼,方才確信自己沒有聽錯,隨後又生出了一個疑問來——遼國使者為何要見孫途?他們是想為自己手下出氣嗎?還是為了在東京城裡展現自身的強勢?
而更讓他們感到頭疼的是,這事該應下來嗎?要是把孫途交給遼人倒是可以省卻許多麻煩。可這麼一來,不是示弱了嗎,這恐怕會讓朝野非議,甚至惹來天子怪罪吧?
心思轉動間,薛遠朋突然就生出了一個對策來「府尹,下官倒有個想法,或許能兩全其美。」
「說來聽聽。」
「既然那幾名遼人都已挨過了板子,其實我們已經可以給百姓們一個交代了。那何不就讓孫途將他們送回使館呢?如此,若遼人真要報復,仔細說來也與我開封府沒有太大關係,是他們用強拿人……」薛遠朋輕聲說出了自己的策略。他確實恨死了孫途,恨不能他落到遼人手裡被折磨而死。
韓長洲思忖之下,也覺著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便點頭道「那就依你所言,讓孫途送那些遼人回使館吧。」
當聽完薛遠朋的吩咐後,孫途顯然有些失神「這就是府尹對我的發落?」
「不錯,這已是本官竭力告求才為你討來的將功補過的機會了。只要你能把人送回去,並使遼國使者不至因此事而在京中鬧出什麼事端來,這次的事情就算過去了。孫都頭,你可要好自為之啊。」薛遠朋此時一臉和善地說道,就仿佛真是在為孫途考慮著想一般。
雖然總覺著對方如此安排不安好心,但到了這時候他也沒有了其他選擇,孫途只能拱手應道「既如此,下官領命便是。」
臨近傍晚時,孫途帶上幾名官差,便抬了受杖刑後無法走動的三個遼人朝遼國使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