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平安翻看著江雨的日誌,問:「張所長這個人……」
江雨肯定的說:「張所長這個人是很正直的,你雖然還小,但也是成年人了,對於世俗的事情也應該知道,他為人比較清廉,樸素,也正是因為這種品行,他才一直是研究所的所長,不然,早就升上去了。」
「那就是說,張所長是不可能撒謊了,再說,他也沒有欺騙你的理由?」
「對。他沒有理由騙我,於是,我又問他知不知道那篇文件他給我之後,我放在哪裡了?」
「他的回答是否定的,他說,文件交給你之後,我怎麼可能還追著你去看你怎麼處理了?」
江雨說著閉上眼,長吁一口氣:「事情就出奇在這裡,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翻箱倒櫃的找,竟然在文件櫃裡將張所長所說的那個文件給找了出來——那個文件,就在我那裡安安靜靜的放著。」
平安「啊」了一聲,江雨捂著自己的額頭說:「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你說,我現在是夢遊還是清醒著的?」
「……還有嗎?」
江雨輕笑了一下,非常的無奈:「還有,今天又發生了一件類似與我和張所長那樣的事情……算了,不說了……」
「你去醫院檢查過嗎?醫生怎麼說的?」
「去了,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無一例外的都說,夢遊是一種睡眠障礙,是人在睡眠中的無意識活動。」「醫生說,在正常情況下,人們睡眠時,大腦皮層處於抑制狀態,但是這種抑制不夠深厚和廣泛時,就會有個別腦細胞群仍處於覺醒狀態,醫學上叫做孤立興奮點。這個孤立興奮點如果在語言中樞,人便不斷地說夢話:如果在大腦皮層運動區,就會發生夢遊。」
「用醫生的話說,導致夢遊的這種現象的原因,主要有白天過度興奮或疲勞,心情極端鬱悶和壓抑,長期處於恐懼與驚嚇之中等等。」
江雨無聲的笑了一下,平安覺得她這聲笑有無奈,還有落寞,說:「於是,我見到你那幾次,都是去醫院看了醫生,開了藥的?」
「是啊,除了那些藥,醫生還要我放鬆心情,要開朗,要樂觀,我覺得他們……」
「他們說的都是廢話。」平安搶了江雨的詞,他想起俞薇那時候在醫院遭遇的,知道那些醫生在面對束手無策的或者是不治之症的時候,就經常會用一些寬心的毫無營養的廢話來打發病人。
「我這一段,精神的確有些緊張,我有些焦灼。有些不安,前幾天你沒來的時候,我整夜整夜地失眠、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明明很累很累,可是就是沒法安眠,白天頭昏腦脹,我甚至覺得自己的精神都有了問題……」
江雨說著流了眼淚,她伸手放酒杯,要拿茶几上的紙巾,但是酒杯沒放好,酒灑了,平安急忙起來用了抹布將茶几抹乾淨,將紙巾遞給了江雨,江雨眼睛紅紅的,無聲哽咽著:「人要是沒法控制自己的行為,那該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尤其是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還是沒有做那件事,因為那都是『睡眠中的無意識活動』,那是無法操控的,是沒意識的,就像有另一個自己存在著……這太可怕了……」
平安坐在了江雨的身邊,再次給江雨遞上了紙巾,江雨說道:「……如果有一晚,我在無意識的情況下,開了門,走了出去,到了大街上,被汽車撞了,或者從天橋上跳下去,我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因為我都是在夢中啊……或者我在夢遊的時候開了窗從這裡蹦出去,你哪天早上來跑步,會不會發現我在下面頭破血流一瘸一拐的?……」
江雨終於哭出了聲音,平安握住了她的手,她使勁的抓著平安,梨花帶雨的,真是我見猶憐。
好大一會,江雨看著平安說:「我想過的,我想過離開這裡,去父母家,可是我要是那樣,不是讓父母更擔心了嗎?這是病,還是說不清楚的病,怎麼治療,怎麼看護?我要是換了別的地方,換了工作,還不知道會怎麼樣,我想過的,比如說我可能會晚上無意識的跳樓,我就想給窗戶上加防護欄防盜網,可是我要是自己在夢中又使用工具將防盜網給剪開了自己再跳下去,怎麼辦?」
「每次我醒來,做任何事,我都要想方設法的搞清楚自己是不是清醒著還是夢遊著,」江雨說著看著平安:「平安,你說我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