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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胡茂珍,喝道:
「累?死都不怕,你還怕累!」
其餘部將對高傑都十分懼怕,聽到他話中不悅,趕緊出面替胡茂珍求情,也都是各有各的主張,但說來說去還是一條,宣鎮兵馬在最前面硬生生頂了十幾天,各部都已經疲弱不堪,再這樣下去,已然是螳臂當車了。
城頭,山東參將牟文舉看了一眼下面宣鎮兵馬與大順軍慘烈的廝殺景象,這才上前低聲說道:
「督師,宣鎮在前面頂了十幾天,該換換了。」
聽到這話,陳奇瑜默然不語,看了看山東兵,他們又比宣鎮好到哪兒去?
其實仗打到這個份上,就沒有哪支還在城頭的官軍是輕鬆的,各部都是勞累不堪,被李自成新戰術搞得疲於奔命,應付不及。
若真說有什麼區別,那就是不同位置的官軍程度不一,比如高傑所部的宣鎮兵馬,主動請纓負責關外瓮城防禦,三面都受到流賊的圍攻,自然是損傷慘重。
牟文綬的山東兵負責主關城防禦,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受到威脅,當然損傷程度最輕,其實話說回來,牟文綬也是在心底比較佩服高傑這個人。
起初去年野戰擊潰阿濟格的事傳出來各軍將沒一個信的,這怎麼可能,韃子野戰無敵的名頭在眾人心中都是揮之不去,都覺得高傑和他麾下兵馬是撿了便宜。
如今看見這一幕,宣鎮兵馬最開始那幾日真真稱得上一個頂倆,愣是殺得已經跳上城頭的大順軍狼狽逃了下去,自此之後,從前的話便是無人再提。
別的不說,就說正面擋住流賊百萬大軍十幾日的進攻,就算李自成沒有盡全力,在場的眾人,可有其它軍將能做到嗎?
牟文綬看了看自己手下的山東軍,暗自搖搖頭,這幫小子還需再練練才行。
俗話說有什麼樣的主將就有什麼樣的兵,高傑本人桀驁不訓,勇猛剛烈,部下自然盡數如此,雖然在平日難以管教,可一旦作戰起來,個頂個都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比起好勇鬥狠,比流賊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比起自己的弟弟,牟文綬就老成一些,想的也比較多,他見陳奇瑜沒有吭聲,湊上前說道:「督師,皇上的馳援兵馬雖然還沒到,可末將以最慢的速度估計,最多也就是在這兩日的功夫。」
說著,牟文綬又湊近了些,低聲道:「此時宣鎮兵仍守瓮城,可以給賊人我官軍勢弱不堪的錯覺,皇上大軍一到,攻其不備,定可一舉而破之。換句話說,到時候就算不能一舉破之,也能打消賊人囂張氣焰,扭轉戰局。」
陳奇瑜對高傑想法心知肚明,其實對高傑這個人,陳奇瑜和崇禎的想法差不多,是愛惜大於忌憚的,無論怎麼樣來看,此人都是這個時候難得的悍將。
更別提高傑和李自成之間絕不可能調和的死仇,更是朝廷可以充分利用的點。
聽到這話,陳奇瑜總算是點了點頭,但卻依舊沒說什麼,任憑其餘軍將商討,他卻是將目光看向遠遠山坡上插著「永昌皇帝」字號大旗的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