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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每月三顆雪花錢的額外開銷,物有所值,因為那位譜牒仙師,不愧是野修沒法比的真正神仙,一上手,就曉得是「很開門」的寶貝物件,絕對是那行家所謂的一眼貨,反正就是辨認出了那塊比天大的青峽島頭等供奉玉牌,戰戰兢兢,差點沒給那位來自書簡湖的年輕神仙跪地磕頭。
接下來事情就好辦了,那個自稱姓陳的供奉老爺,說要在郡城內開設粥鋪和藥鋪,救濟百姓,錢他來掏,但是麻煩官府這邊出人出力,錢也還是要算的,當時馬篤宜和曾掖,總算見到了老郡守的那雙眼睛,瞪得圓圓的,真不算小。應該是覺得匪夷所思,老郡守身邊的譜牒仙師好不到哪裡去,一個出身書簡湖裡的大善人,可不就是大妖開闢府邸自稱仙師差不多嗎?
倒是兩位看似恭敬怯懦的山澤野修,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此後更是讓所有人都覺得怪上加怪,姓陳的年輕供奉讓老郡守請來了官署內精於戶籍賦稅、商賈術算的一撥官員胥吏,大伙兒一起坐下來,開始仔細商議細節,如今市井米價、藥價如何,官府糧倉儲存數目,本地寒苦百姓與流民的大致人數,粥鋪和藥鋪的選址,郡城衙門這邊能夠抽調、派遣出多少不會耽誤公務的閒餘人手,諸如此類,一個個環節都仔細推敲過去,讓那撥衙署老油子一個個如臨大敵。
議事完畢,郡守官署這邊當晚就開工忙碌起來,官員胥吏紛紛四散出去。
陳平安三位就住在衙署後院,結果深夜時分,兩位山澤野修偷偷找上門,半點不怕那個姓陳的「青峽島頭等供奉」,與白天的順從敬慎,截然相反,其中一位野修,手指拇指搓著,笑著詢問陳平安是不是應該給些封口費,至於「陳供奉」到底是圖謀這座郡城什麼,是人是錢還是法寶靈器,他們兩個不會管。
當時馬篤宜和曾掖都還留在陳平安屋內,難得閒聊。
因為遲鈍如曾掖,都有些想不明白,陳先生分明已經在一步步做著他想要做的事情了,雖然會有這樣那樣的坎坷和不圓滿,也會有一次次的無功而返,哪怕是一些小的遺願,同樣無法達成,可終究還是有不少現身石毫國的陰物鬼魅都,跟蘇姑娘那樣,走得不那麼遺憾了。
照理說,陳先生的心境,應該是越來越輕鬆才對。
可是並非如此。
所以馬篤宜和曾掖就會在不打攪陳先生想事情的前提下,陪著坐坐,多是她與曾掖攀扯瞎聊,陳先生倒也從不會覺得厭煩,就是不太愛說話,可是偶爾聽到他們兩個在芝麻綠豆大小的事情上爭吵,或是純粹打發光陰的胡說八道,陳先生會笑一笑,馬篤宜曾掖經常會莫名其妙,覺得各自說了好笑的言語,陳先生沒什麼反應,怎麼一些個半點不好笑的言語,反而笑了?
這會兒,腳踩桌底小火爐、嗑瓜子的一人一鬼,在看到了那兩位山澤野修的自作聰明後,都覺得特別好玩。
馬篤宜眼神促狹,很好奇賬房先生的應對。
陳平安笑問道:「那麼你們覺得多少顆雪花錢的封口費,比較公道?」
一位野修早有腹稿,「小兄弟能夠仿造一塊青峽島的供奉玉牌,甚至還可以在一位譜牒仙師面前,蒙蔽過關,可見是一樁大手筆了,今晚光是開設粥鋪藥鋪一事,就又砸下去不少真金白銀,所以這筆封口費,怎麼都該有個……四五十顆雪花錢?不知道小兄弟意下如何?舍不捨得這點小錢,以便安安穩穩掙大錢?」
陳平安伸出雙手,按住兩位野修的肩頭,「既然被兩位前輩看穿了,那我可就要殺人滅口了,何必掏筆封口費,萬一你們拿了錢,回去一合計,反而要得寸進尺,一來二去,麻煩不說,指不定還要壞我大事,不如做點乾脆的事,不知道你們二人,意下如何?」
兩位山澤野修心中驚駭不已,這一被按住肩頭,竟是導致氣府震動,靈氣凝滯。
不等兩人開口哀求,陳平安板著臉說道:「我謀劃甚大,你們兩個,說不定能幫上點小忙,但是想要活著離開這座郡城,先拿出一筆買命錢,你們雖說只是下五境修士,可怎麼都該有個……四十五雪花錢?」
兩位本就不富裕的山澤野修,如喪考妣,湊出了三十二顆雪花錢,說真沒了。
陳平安接過神仙錢,揮揮手,「回去後,消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