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言語,既震驚又佩服,不曾想這位不善言辭的劍客,心高氣傲至此地步,不是那種簡單的口出豪言,而是不惜賭上一身武學和江湖名聲,看看,曹逆至今未曾落座,就這麼一直站著,真豪傑!
曹逆在江湖上,一直以清高孤僻著稱,既不開山立派收取弟子,也不喜歡與人切磋武學,更喜歡獨自一人,隱姓埋名,行走江湖,登山游川,不像一位躋身四大宗師之一的高手,更像一位無心於功名的儒者,再加上曹逆的武學成就屬於大器晚成,所以當敬仰樓評選出宗師人選,曹逆登榜,江湖人士茫然居多。
湖山派那位修煉道法、返老還童的「俞仙」,已經得道飛升離開人間,與之互為苦手的魔教陸台也不知所蹤。
如此一來,若要問道,確定山中仙人的道力高低、術法神通,除非是找湖山派的高君一較高下。
既然曹逆又以劍客自居,想要知道何謂陸地劍仙,恰好有了這麼一場議事,找誰都不如找這位曾經手刃丁嬰的陳劍仙,確實再合乎情理不過了。
程元山甚至懷疑,如果陳平安遲遲不出現,過不了幾年,曹逆就會走一趟湖山派。
百年江湖,大略屬於三個不同輩分的武夫,相傳百歲高齡的敬仰樓周姝真,比起種秋要年輕、與唐鐵意年齡相仿的曹逆,後起之秀江神子,都與陳劍仙不對付。
是不是就意味著一座換了人間的「山下」,武夫的江湖,都與落魄山絕無合作的可能性了?
再加上那位陳劍仙的針鋒相對,毫不讓步,使得今天尚未議事,就足夠劍拔弩張得令人窒息了。
一時間大木觀內,雲詭波譎,暗流涌動。
綠袍罩金甲的東嶽山君趙巨然,不怒自威,「議事已經開始,今日議程早有定論,蔣泉想要報仇一事,可以等到議事結束。」
中嶽山君鄭鳳洲點頭道:「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
周姝真故作訝異道:「不才開始議事嗎?今天議程怎麼就有定論了?難道是五位山君關起門來商量好的內容?」
吳闕嗤笑一聲,白髮老者雙手拄刀而坐,「也不知道我們這些江湖莽夫坐在這裡圖個什麼,就只是湊數嗎?」
身披鶴氅手捧拂塵的北嶽山君,玉牒上人,換手搭著拂塵,空中流光溢彩,拂塵軌跡經久不散,微笑道:「急什麼,若無江神子搗亂,橫插一腳,這會兒高掌門本該宣讀議程了。總不能讓陳山主誤會我們這裡全是些不知禮數的莽撞貨色。」
這幫會點江湖把式就以武犯禁的下界草莽,真是粗鄙不堪,只知道喊打喊殺,成何體統。
青年書生模樣的西嶽山君眯眼笑道:「玉牒上人這麼說也不合適,容易讓自家人誤會西嶽背著我們投靠了陳山主,多寒心。」
玉牒上人冷哼一聲。就你宋懷抱會做人,我倒要看看等到落魄山「大軍壓境」,自家天下吃了疼,西嶽還有沒有這份凜凜風骨。
宋懷抱今天坐下後,他的注意力就一直在沛湘和孫琬琰這樣的傾國佳人身上,真是艷福不淺,不虛此行。
當年初見高君,他便心有所屬,覺得她便是自己欽點的道侶了,不過這趟秋氣湖之行,他心中道侶的預備人選,有點多。
只是大丈夫,豈可喜新厭舊!
宋懷抱就是比較惋惜一點,那個據說在落魄山轉去修道當劍仙的隋右邊,她沒有參加這場議事。
身為狐國之主的沛湘臉色鐵青,氣得不輕,她伸手攥住椅把手,死死盯住對面那個敬仰樓舊樓主。
周姝真這婆姨毫無徵兆的反水,選擇當那亂臣賊子,沛湘就跟吃了一顆蒼蠅屎似的,難受至極,憋屈不已。
狐國這些年與掌握天下各類諜報、山水內幕的敬仰樓一向關係不錯,昨夜遞給陳山主的那本冊子,都是雙方互通有無、聯手編訂的成果。那麼沛湘此刻心情糟糕到何種程度,可想而知。何況沛湘還有幾分心虛,只因為當年狐國與敬仰樓主動聯繫,被她最為倚重親傳弟子當中的羅敷媚,私底下就曾與師尊提醒過幾句,比如與敬仰樓合作,最好是清清爽爽,狐國這邊用雪花錢購買情報,談妥了價格,每次錢貨兩訖,不要牽連過深,也別想著以後狐國解禁開門,能夠利用敬仰樓行方便,更別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