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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而已,而老秀才剛好就在此列。
所以此次從天外急匆匆趕回浩然天下,也是老秀才與掌教陸沉、準確說來是整座白玉京、或者是那位道祖的一種極為強硬的表態,我大不了再次神像被搬出文廟,失去陪祀身份,也要為尚未登頂、走在山路上的關門弟子護道一程。
只不過對方畢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陸沉,故而老秀才還是極為拿捏分寸、火候的,你給我面子,我就給你面子,這就叫混江湖嘛。
只說老秀才幫助於玄成功合道星河,再撈取那幅河圖,道家也好,道教也罷,總之整個道門,就得承這份情,一般授籙道士可以無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是陸沉與他的師尊道祖,身份擺在那邊,自然不能這麼不講究。
一張小酒桌,老秀才與陸沉相對而坐,老秀才拿出兩隻酒杯放在桌上,笑呵呵讓陸掌教拿出兩壺青冥天下的好酒,陸沉便從袖中摸出兩壺分別產自白玉京碧雲樓和地肺山華陽宮的仙釀,各自倒滿杯中酒,老秀才誇讚對方一句得道之心,如山藏玉,陸沉便禮尚往來,卻不是說老秀才的好話,而是說旁邊陳平安那間屋內,滿屋書香,書味勝過清水養魚。
當年亞聖曾經遊歷青冥天下,除了談妥大掌教寇名在浩然天下「散道」一事,其實亞聖也有在異鄉傳道、開設書院的意願,只不過當時負責坐鎮白玉京百年的掌教是余斗,而余斗不喜歡處理庶務,久處天外天,常年與天魔對峙,根本就懶得與亞聖見面,所以是幾位德高望重的白玉京道官與亞聖秘密對接議事,所以就沒談攏。可事實上,如果白玉京道官當年就能夠推算出三教祖師散道一事,是絕對不會拒絕此事的,如今受益最大的,當然是百家爭鳴、尤其是佛家寺廟和道家宮觀如花開天下的浩然天下了。
之所以那幾位白玉京道官當年沒答應亞聖,除了擔心被儒家勢力在天下開枝散葉,一發不可收拾,其實還有個大修士會想東想西、與真相越來越遠的原因,可能換成河神高釀這種混過官場、公門修行過的,反而可以一眼看破真相,那就是只因為掌教余斗沒露面,白玉京那邊就會覺得這便是余掌教的態度了,既然余斗不點頭,那可就是沒得商量了?
作為白玉京僅剩兩位掌教之一的陸沉,當然可以促成此事,大不了去天外天跟師兄余斗說幾句,再捎話給白玉京五城十二樓,無非是多跑一趟,只是陸沉不知為何,卻假裝不知此事,只是在外遊山玩水,去玄都觀討罵,或者找高孤、吳霜降之流的大修士蹭吃蹭喝。
「誰都不如陸掌教這麼愜意,翛然往來,行而無跡,事而無傳。」
只說擔任白玉京掌教之後,陸沉在青冥天下,好像確實沒有做過什麼世俗意義上的壯舉,遠遠無法與前邊兩位掌教師兄媲美。
偶有事跡流傳在外,也都是些荒誕不經的笑談。
「文聖先生何曾虛度光陰片刻,閱人事如觀山川,履跡所及,事跡所在,一個讀書人能夠影響無數讀書人,這要不是壯舉,什麼才是。」
老秀才撓撓頭,再一手持杯,一手揪鬚感嘆道:「不知老之將至,頃刻白首,甚矣吾衰矣。」
陸沉微笑道:「回看此生求道生涯,細思皆幸矣。」
「這種話,也就陸掌教說得,旁人道不得。」
「晨起不起嗔,莫罵酉時妻。多讀聖賢書,遇事且呵呵。修身養性,處世之道,如是而已。」
老秀才頓時啞然。
大概陳平安是見酒桌那邊當真只是扯閒天,就走到門口,問先生要不要吃點宵夜,老秀才拍著肚子,連連點頭,笑言這敢情好,再不吃點,五臟廟就要造反了。見陳平安站著沒挪步,老秀才就讓他坐下聊,能喝酒就稍微喝點,不能喝酒就喝茶,陳平安點頭坐在桌邊,趙樹下和寧吉就去灶房忙碌宵夜,他們打算多炒幾個下酒菜,看架勢,是要喝第二頓酒了。
陸沉笑道:「你不用這麼緊張,我與文聖先生,吵不起來。」
一般來說,作為先生的老秀才都說要跟陸沉說事了,身為學生弟子的陳平安,於公於私於情於理,都不該攪和的,不合乎規矩。
大概這就是關門弟子的獨有待遇了。
陸沉也當過數千年的關門弟子,感同身受,必須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