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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壞三天,從此文藝青年就墮落了。
世事難料。
如果不是當年三金的選擇,我想他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我看著他空蕩蕩的袖管,悶聲又喝了一杯。
最後三金真的熬不住了,吐了兩次,趴在桌上,跟說夢話似的囈語道:「飛哥,你說我們啥時候才能出頭啊?」
我深吸了一口氣,低沉地說道:「不會太久。」
三金苦笑著搖頭,說我騙他:「一個鏟屎官、一個流水線工人、一個修車學徒、一個看櫃檯的,出什麼頭?」
「得掙幾十年的錢,才有資本在金陵買個房?」
「等有錢討老婆,怕是人都七老八十了,還討個錘子。」
媽的,這也太幾把扎心了吧?
過於真實,引起不適。
所有人都不吭聲了,從他們臉上我都能看到不甘。
尤其是李華和杜思成,講道理曾經在郫縣也算風光一時,估計這樣的落差心裡沒法接受。
人都是這樣,面臨生死威脅的時候活下來就是最高追求。可真到安穩下來,又會覺得不滿足了。
「你們信我嗎?」我深吸口氣,下定決心問道。
「飛哥,不信你信誰?」李華特乾脆,在麒麟堂那會基本就被我徹底折服,成了「死忠粉」。
杜思成只是輕輕點頭,三金醉得像死狗一樣都打鼾起來,我也沒指望他回答。
我乾脆挑明,把我在金陵微妙的處境和盤托出。包括陳龍象陳湘雨兄妹、開法拉利f12的彭亦安、俱樂部深藏不露的羅書賢,還有擺在我眼前的機會。
搏一搏,一旦成功就不是單車變摩托,而是麻雀變鳳凰。
但要爬到那個圈子又摔下來,那就是真正的萬劫不復、粉身碎骨。
杜思成和李華都不是什麼安於現狀之輩,敢拿刀子砍殺一條血路出來的人,酒意之下當即表示要闖一闖。
寧願冒死拼出個未來,也不願二十多歲就死了,等到六七十歲才埋下入土。
聽到他們這樣的話語,我心中便有了決定。
尤其是想到歡歡那句「歡歡是你的」,我沒法讓這樣的姑娘跟著我受苦。
於是我給彭亦安發去消息:「我想上船。」